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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只纲吉

有人给了他一个拥抱。

在纲吉觉得可以说的上是无理取闹地发泄了自己怒火的次日凌晨,那个被他炮口对准的人拎着一份香喷喷的早餐,在他的门口给予他一个拥抱。

纲吉觉得,世界静止了。

他闻到鼻尖传来的男人身上的气味,夹杂着阳光与肥皂的香味,让人下意识想到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个人一定要把衣服放在晴朗的日光下晾晒,在薄薄的衣物上熏陶出相似的味道。

可是味道再相似,也不是原来的味道。

但鬼使神差地,沢田纲吉举起手,几乎要再度拉扯上这熟悉的味道上去。

“抱歉,纲吉。”在他的手触摸到男人的衣物做出类似于回抱的动作之前,男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纲吉的头被压得紧紧的,粗糙的手覆盖在他杂乱而倔强挺立的头发上,莫名让人无法呼吸。

那双手又往下压了压,男人的沉默半晌之后再度开口:“没有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对不起,纲吉。”

——

踏上回日本的飞机的时候,纲吉在思考思考人为什么要上学啊这种充满哲学意味的事。

至于为什么突然到了上飞机的时候,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故事从纲吉被熟悉的歌声叫醒的某个早晨开始。

被某人可以说的上是强迫着设定的并盛校歌一响起来,纲吉就下意识地像是被什么追逐着一样还没睁开眼就打开了手机,听从手机另一边传来的声音。

打电话的是风纪委员的草壁。

纲吉一边夹着手机一边洗漱,嗯嗯哼哼地回复对方表示自己有听并且知道了他所说的事。

在草壁委婉表示虽然风纪委员帮他请假但是考试还是需要他亲自(重音)进行并询问了他什么时候能够回并盛之后,纲吉终于心惊胆战地挂掉电话。

他将自己重新丢到床上,终于想起某件自己遗忘已久的某件事。

名为学生的可悲物种的天敌——考试。

沢田纲吉绝对不会承认在得知自己应该回日本了的时候他是高兴的。

如果不是自从某日一大早蹲在门口熊抱住他并且没有被拒绝之后就打开某个开关的沢田家光的话,纲吉很愿意在意大利待到下个学期开学。

但事实上,说是幡然悔悟也好迷途知返也好,沢田家光开始对纲吉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无所不至的关怀。原本缠身的事物仿佛在一夕之间没了踪影,只剩下一个围着纲吉团团转的男人。

与之对应的是觉得自己陷入某种磨难的纲吉。

这个决定服软的男人拿出了当年追求妻子的攻势来攻略他的儿子,关怀周密到但凡纲吉在厕所呆超过五分钟都会被询问的地步。

甚至在目击纲吉行凶现场(雾)之后,这个男人也没有将他的态度改变半分。

想到这里的时候沢田纲吉重新陷入沉默,他把自己砸进座椅,透过右面的窗看出去能够远远看到建筑的影子。

而很快他便收回了目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等待飞机起飞。

——

沢田家光送走他的儿子。

只有外表平平无奇但内里几乎塞了一半的彭格列成员的飞机才知道这位老父亲对于儿子远游担忧万分的慈父心态。

在他遥遥望着飞机等他起飞的时候,肩膀传来熟悉的钝感,大头婴儿reborn从他肩头跳过落到窗前。

“你的儿子似乎隐藏了很多秘密啊。”站在窗台上的杀手先生以男人的宝贝儿子作为话题开口。他压着帽檐,用指缝做着掩护来看沢田家光。

“是这样吗?”家光挠挠头,依旧是在人前那副为儿子骄傲的傻爸爸模样,“男孩子总会有些秘密,reborn你以前也会做这种事吧,在床板地下偷偷藏不愿意给人看的杂志之类的。”

“呵。”reborn冷哼一声。

“总之,”他打算无视掉这个一遇上儿子智商就急剧下降的男人,自顾自地说出自己的来意,“只要不影响到门外顾问的正常事务就好。”

听到这话的沢田家光此时正靠在窗边,他眯起眼,突然就想起几天前在大街上看到旁边巷子里纲吉挥动太刀的情形。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沢田家光第一次回想起这幅情景了。

家光想他永远忘不了那天被本地的混混们打劫围在巷子里的纲吉。在他急急忙忙地赶去的时候恰巧看到的是将太刀舞得虎虎生风的儿子,在看到他之后敲晕了最后一个人,然后将凶器往身后藏了藏,试图掩盖行凶的真相。

他急急忙忙冲上去将儿子揉吧揉吧塞到身后,处理完还在挣扎的小混混们后回头看到的便是手放在刀柄做好随时抽刀准备的儿子。

那个时候家光觉得呼吸都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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