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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谢驼子

这人说话极其爽利,变戏法似的从腰里抽出一根啃了一半的甘蔗,大吃大嚼了一阵子,呸呸往地上吐了两口白渣子,一跃跳出树丛,叉开腿站在泥地里,从上到下打量林故渊,目光停在腰间的佩剑上,大惊道:“哎呦,小兄弟不是山上那神仙帮的吧?”

“一定是一定是,庄稼汉哪有挑水种地还穿这么好衣裳的,我今儿撞大运,偷……不,捡白菜结上仙缘了!”

这人虽是个驼背,动作却机敏,两只胖大的黄兔摇摇晃晃搭在肩上,林故渊见是村民,面无表情地挑起担子转身就走,那驼子却一下子蹦到他身前:“神仙别走!”

林故渊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白菜:“偷就是偷,我不追究,你也别拦我的路。”

那驼子却大有赖上他的势头,将白菜往后背竹筐一扔,劈手抢过他的担子挑在肩上,喜形于色:“我来挑我来挑,我说山下村子里那老头为什么老拦着不让上山呢,原来真的有神仙。”

林故渊三番两次绕不开他,又懒得跟泼皮无赖费口舌,一路听他鼓噪:“神仙,你给我在仙宫找个差事做吧,我不是坏人,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偷点东西……我是陕西逃难来的,这两年土匪横行,我家被抢了好几次,一口锅也没给剩下,耗子都饿死了……今年村里又遭了瘟疫,十口里死了七八口,大家都跑了,没地没手艺,只能靠小偷小摸过活……可怜哎……”

走着走着就到了厢房门口,魏大椿不在,门上虚挂着一把锁,林故渊示意那驼子归还担子,驼子却不肯,抱着光溜溜的扁担不松手:“神仙,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去陕西俺们老家那里打听……”

“好。”林故渊道:“你说,你是怎么上来的?”

他借着夺扁担的当口一把搭住驼子的脉门,要试他的底细,那驼子也不知道反抗,大喇喇地伸着手,脉搏突突直跳,没有真气,倒是有一股子馊饭的臭气。

山谷四面皆是万丈高峰,唯一进谷的路需要穿过昆仑派境内,驼子听他这么问,面露得意之色:“爬上来的,这山还算高吗?我们从小在山里野惯了,渴了喝泉水,困了枕着石头睡,别说这种山,就是悬崖峭壁也不在话下!你别看本大爷……不,谢阿丑是个驼子,猴子都没我灵便!怎么样怎么样,神仙,你瞧着我身手还行吧?是不是有仙骨……哎别走别走,就算没仙骨,这两下子在你们那混口饭吃行不行?”

林故渊去摘门上的锁,冷不丁被那驼子一把抓住了手腕,低头一看,是极脏的一只大手,黑红粗糙,冻得裂了口子,再一回身,只见那驼子光脚穿着两只破草鞋,鞋底快要磨穿了。

他叹了口气:“要不嫌弃,进来吃口冷饭吧。”

他是想一顿剩饭打发了这叫花子,不想那驼子瞧见饭碗里青青白白一丝肉星也没有,汤也是白菜萝卜三两根,倒嫌弃上了,说什么也要把背上的两只黄兔送给他,见他没有要接的意思,风风火火的去找菜刀和炒锅,要给他闷兔子肉吃。林故渊练乱雪剑法,讲究身心洁净,多年不食荤腥,被他缠得没法子,只好把兔子挂在门栓上等魏大椿回来。

魏大椿上午拉了一车白菜去了门派厨房,天擦黑才赶回后山,从斗篷里掏出一封玉虚师尊亲笔写的书信,短短两字墨迹淋漓:速归。

林故渊准备连夜上山,那驼子着了慌,陀螺似的围着他左转转右转转,就是不走,林故渊将随身衣物打成一只锦绣包袱,没来得及往肩上扛就被驼子抢走了,驼子呲着牙笑,一张麻脸皮色更黑了:“神仙,赏个差事做吧?”

林故渊怕看见那副尊容,打算运起轻功彻底甩开他,忽然心里一动,思忖道师尊是疑我不恤同门、冷漠寡恩才让我来后山静心,不如带了这驼子回去,听说门派后厨房还缺个做粗活的,这驼子人高马大,有把子力气,也想好好谋个生计,两全其美,算是一桩善事。

这么一想,眉头就舒展了,回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谢。”驼子满脸堆笑,一脸痘疤呼之欲出,“从小长得难看,没个正经名,就叫阿丑。”

林故渊点点头:“走吧,跟我回昆仑。”

林故渊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关于大师兄陈远的议论刚告一段落,这随手捡回去的丑驼子在他清修一个多月、回门派的第一天,就又一次把他狠狠地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山谷外正在下雪,山路难行,回到门派已是后半夜,第二天一早沐浴更衣,前往兼山堂面见师尊,顺便也带上了谢阿丑,打算在议事结束后顺道提一句让他去后厨帮忙的事。

玉虚、玉移、玉清、玉玄四位师尊都已到齐,端正坐于上首,旁边依次排开八张檀木交椅,这是同辈师叔的位置,二十四位白衣弟子分列两侧,绿衣弟子次之,蓝衣、灰衣弟子皆在堂外聆听教诲。香风环绕,琴音袅袅,端的是一派仙风道骨,驼子低头跟在林故渊身后,从未见过如此排场,唬得攥着衣角,用余光左瞄右看。

“师尊平生最恨别人举止猥琐。”林故渊低声道:“庄重些。”

驼子又不敢胡乱张望了。

玉虚师尊急召他回去,是要召集全派共同商议魔教业火堂堂主欧阳啸日现身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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