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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故人之一

谢离道:“你见过?”

林故渊沉吟片刻,又摇摇头:“不……大约认错了。”

那人在门口站定,与谢离四目相对,长长久久的沉默,久得好像真的成为一尊塑像,眼中各种情绪流转不定,张了几次口,说不出话,不知是不是烛火摇曳产生的错觉,林故渊觉得他的眼里泛了泪光。

眼角一颗褐色小痣,明明灭灭,起伏不定。

那人终于开口,声音几不可闻的颤抖,道:“这些年风雨飘摇,持绿玉牌者走的走,死的死,仅剩寥寥几人,我听下人说起,没想到真的是你。”

谢离道:“是我。”

两人相隔丈余,谁也不动,一问一答,机锋暗藏,仿佛参禅一般。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回来做什么?”

“讨血债。”

“想明白了么?”

“想不明白,大概一生也想不明白。”谢离叹了口气,“人生如梦,退无可退,唯有砥砺前行。”

两人都再不说话,站成了两棵高大笔直的树。

气氛莫名微妙,仿佛有什么东西玄然一变,变得坚固而磊落,千丝万缕无主的丝线缠卷成团,一切回归原位,一切尘埃落定,然而他们谁都没有提及那玄妙的感觉到底是什么,火光扑朔迷离,只有淡淡的一句我回来了,不飘不摇,不疑不惑,重达千钧。

林故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一个人影从梅间雪背后走了出来,打破了仿佛要天荒地老的沉默,只见那人步履沉稳,二十来岁年纪,一身白不白灰不灰的半旧长衫,作布衣书生打扮,身板修长清瘦,腰里一边别着一把精钢扇子,一边挂一支竹笛,面容是天生的俊逸,儒雅潇洒,有股文人自成一体的清贵。

只是也看着不大健康,嘴唇泛青白,眼仁藏着深深的哀伤情绪,一屋子四个男人,倒有三个像病秧子——谢离不知怎么了,平日成日烂醉也挡不住他上房揭瓦,这几日收敛多了,反而动不动就露出虚弱样子。

谢离看见这书生,才第一次露出了讶异神情,皱眉望着梅间雪;“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梅间雪笑而不答。

那书生刷的展开精钢扇子,率先迈进厅堂:“你来得,我来不得?箭在弦上,刀在鞘中,人在火里,你敢现身,我就敢舍命。”

谢离道:“轻率。”

梅间雪道:“他非要来,不带他来就不肯喝我的药,再拖下去要砸我起死回生的招牌,为了保全名声,我只能赏他一碗毒酒。”他一垂眼睫,眼角泪痣明灭,“我只管医病,不医命,人要找死,挡不住。”

那书生白他一眼:“放屁。”

他扭头转向谢离,张口便要喊,谢离使了个眼色,率先迎了上去,抱拳深深行了一揖,恭恭敬敬道:“堂主。”

那书生眼中疑窦一晃,硬是把话咽了回去,谢离打过招呼,向林故渊引荐:“这是我们青木堂堂主易临风,你别看他像个书生,忠义骁勇,堪称死士,前些日子夜袭天邪令总坛,受了些伤,一直避世休养。”

“还有这位,我方才对你说过,这是梅间雪,梅公子。”

又对两人道:“这是青海昆仑派‘小东华’林故渊,林少侠,年纪不大,武功妙得很,为人刚直坚毅,算得上这一辈的少年豪杰。”

林故渊点一点头,不动声色往后退了退,化出一道界限,升起一阵疏离之感。

他和谢离成日厮混,虽然处处追兵,因谢离神通广大,他俩非但没狼狈鼠窜,反而优哉游哉过得像闲云野鹤一般,嘴上不提,心里已然快要忘了他是魔教中人,此时当着梅间雪和易临风的面,忽然想到正邪之间嫌隙,渐渐起了敌意。

谢离是天邪令的谢离,林故渊冷眼瞧他周旋其中,堪称如鱼得水,心里隐约觉得,这才是他本来的面貌,在自己跟前成日耍贱,也算是难为他。

易临风露出讥讽之色:“昆仑派?少年豪杰?三尺之外我就闻得到那股名门正派的恶臭之气,昆仑派高门秀士,来梅斋做什么。”

林故渊顿时寒了脸色,当着谢离的面没有立即发作,紧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

梅间雪道:“穷酸秀才,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谢离扬眉道:“好一股子恶臭之气,前日我在少室山上,见到峨眉派新掌门艳若春桃,剑上那穗子甚是眼熟,仔细想来,有什么美的,全是恶臭,只是可惜,尚未出阁的年轻姑娘,拼了名节不要,甘愿守寡戴孝不说,还硬是帮我们杀出一条血路,这番情谊不知是为了谁,也不知那样美貌的女子回去如何向武林同道交代……大约也是千夫所指,要被骂做恶臭娘们。”

易临风的脸忽然红了,欲盖弥彰的把竹笛往身后藏了一藏,倨傲神色全然消弭,梗着脖子道:“江姑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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