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这楚曦平日里真这么残暴,只是叫她个名字,这小姑娘就感动到这个地步。等等...小姑娘,楚曦现在应是多大?
楚曦瞥见妆台上镶着一面菱花黄铜镜,忙跳下床走过去坐到镜前。
这一瞧之下楚曦顿时结结实实地被惊艳到了,书中虽不止一次地提到过楚曦的美貌,可此时见到实物楚曦依旧吃惊不小。
只见镜中的少女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一头未挽的乌发散落肩头,衬得那巴掌大的小脸更显玲珑娇小。
那玉肤雪肌的脸上虽隐约还残有稚气,却已能窥见日后倾国倾城的影子,肤如凝脂,眉如新月,皓齿明眸,秋波流转间,端的是婉转风情,风华万种。
楚曦对着镜子左照右看,对着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却突然想起了刚才钻入脑海的怀安公主凄凉下场。
被渣弟当作玩物一般来回送人,轮番玩弄,最终在怨恨中毒杀宁修,自己也被缚住手脚活活勒死...死后还被扒光衣衫,披发覆面,以糠塞嘴沉入塘中,尸骨未存。
楚曦想到那清晰深刻的场景浑身巨颤,绛莺见状以为她冷了,忙拿起一旁的孔雀纹大红羽缎披风替她披上:“公主可是又冷了?”
楚曦心中一感动,如今既然自己已经成了怀安公主,那她决不能重蹈楚曦的覆辙!
现在怀安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一切还来得及改变。此时大周气数已快走至尽头,各路枭雄迭起,各方征战不休,没几年等太子继位,就会将怀安当作玩物一般,送出去讨好他人。
楚曦在心中冷笑一声,既然皇室无用,只能借女子以求苟命,那倒不如自己推波助澜一把,帮男主覆了这庸碌无能的皇室,也能求个自保。
按照书中的记叙,本书的男主洛晔现在应该在大周皇宫里做着质子,处境低贱任人侮辱,但男主处境再差他也有男主光环。
若是自己现在就开始帮他,说不定就能在这乱世里保自己一生顺遂。
虽说男主最后因失去女主,成为冷血无情的暴君,但他这人一向重情义,知恩图报,若是自己帮过他,他肯定会记着自己这点恩情的!
楚曦这么一想顿时泰然舒心了,拿起桌上的珍珠银梳梳了梳自己如水的秀发,打算从现在开始就去讨好那个将来权倾天下的男人:“你可知道洛晔现在在何处?”
绛莺浑身一抖,样子有些害怕地看向楚曦:“公主为何这样问?”
“我...就随口一问。”
楚曦有些奇怪,按照书中的记述,楚曦水性杨花,最爱招惹俊逸男子,现在问上一嘴也很正常吧。
没想到绛莺抖得更厉害了,眼神胆怯如小鹿一般:“洛晔现在不就在咱们这吗...公主为何又突然这般问?”
楚曦正在玩弄长发的纤指顿时一顿:“在咱们这?”
绛莺以为公主又开始反复无常言行无状了,公主每回这样,都会阴阳怪气大发雷霆,而后对奴才们一通打骂。
绛莺吓得嘴唇轻颤,硬着头皮说道:“是公主让人将洛郎君绑起来打断了他的腿啊,公主还说,这样他就只能乖乖留在您身边了...”
楚曦在心中哀嚎一声,怀安她是阿紫吗这么重口...
她心里还留有一丝希望地小心翼翼地看向绛莺:“那...去请太医为他诊伤了么?”
绛莺干脆利落地摇摇头:“自昨日您将他的腿打断之后,就一直在偏阁关着,您说要他狠狠吃点苦头,才肯听话。”
楚曦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记得书中曾说过男主早年命途坎坷,曾留下了腿疾,非但走路始终有些不便,而且每逢阴雨天气腿骨就疼得锥心彻骨。
感情这事是楚曦造的孽,难怪楚曦下场那么凄惨,将男主虐的那么狠能有什么好下场!
楚曦气若游丝地扒住绛莺的手才让自个站稳:“我这般荒唐,你为何不劝阻着我点?”
绛莺委屈地低下头:“奴婢劝公主了啊,公主大怒,还打了奴婢一个耳光,到现在还疼着呢。”
楚曦有些心疼地看向这个备受虐待的可怜娃,急急开口说道:“我这一睡脑子有点糊涂,你快带我去那地方瞧瞧他,另外吩咐其他人,立马去请太医,不得迟疑。”
绛莺愣愣地看着楚曦抓住自己的玉手,脸一红低下头神情温婉羞涩若小媳妇,但她还是迟疑地看向楚曦道:“是,奴婢这就带公主去。只是公主这样出去不太好吧。”
楚曦此时已经心急如焚,顺着绛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满肩长发,她将长发随手一挽,然后从妆台上拿了一支点翠蝴蝶钗簪在头上,目光急切地看向绛莺说:“好了,走吧!”
绛莺不知该怎么提醒公主那钗子不是那样戴的,但公主顶着满头乱发,依旧貌美不减的模样又让她脸蛋一红,竟说不出什么话来劝谏公主。
她顺从地点点头,扭过身子在前方带路。
多可爱的小姑娘!
楚曦记得这丫头最后为了帮怀安逃脱,被某个枭雄一剑刺死,怀安也没能逃成被那个枭雄带回去欺辱折磨了整夜。
这么可爱忠心的小宫女,自个这辈子一定替她谋个好归宿。楚曦暗下决心道。
楚曦跟着绛莺左拐右拐到了宫殿角落,绛莺端起一旁的烛台对楚曦说道:“公主,这屋子里暗得很,等奴婢点了灯咱们再进去。”
楚曦点点头,却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推开了屋门,那小隔间不得光线,果然一片昏暗,什么都瞧不清楚。
楚曦探头探脑地朝前一步,谁知却踩到了自己累赘的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然后整个人都狠狠地栽了进去。
不会自己才穿来就要摔毁容了吧!
楚曦认命般地闭上眼睛,只听“噗通”一声闷响,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她整个人似乎摔在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
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只听一个低沉嫌恶的声音在她耳边冷冷响起。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