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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侯夫人登门威逼

四月十一是大朝会, 又兼之在新君继位的重要关口,坐卧行止、各样礼仪规制都要商榷。朝廷重臣皆入朝议政,竟是大半日光景不能出宫。

辰时初刻,长安城已然苏醒,道路两旁的招牌幌旗已经挑出,随风招展飘荡;街角那家的蒸饼铺已经开炉, 水汽蒸腾弥漫。一辆车马从安靖侯府侧门悄然而出,没有惊动侯府众人。那辆车驾行了一会儿, 到了离侯府隔一条街的胡同,敲响了一处三进院落的大门。

随后, 从那胡同里走出了一支特殊的队伍, 很快汇入朱雀大街热闹的人流之中,蜿蜒着连绵不绝往西而行。

说特殊是因为这支队伍一上了朱雀大街就开始敲锣打鼓, 分外张扬, 竭力吸引着路人的注意力。队伍里的人又都是披红着绿像是迎亲队伍, 可又似乎不止是迎亲这么简单。

众人细细看去, 越看越是心惊。这队伍中有媒婆,是长安城中最知名的官媒;有挑喜担的,打头的是一对用于提亲“纳采”的大雁;有俊俏使者郎君捧着的礼函, 里面盛着婚书;有装饰精美迎亲的花车, 却并不见骑高头大马的新郎。

简而言之, 这一支队伍,似乎是把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的古礼都拢到一起了,打算在今天这一日内完成咯。

可这是不合规矩的事呀, 就算贫寒人家的小娘子也不能够这般仓促的对待,仿佛儿戏一般。况且从这队伍车马配饰来看,并不是贫寒人家。更重要的是,这队伍里的人没一人面带喜色,仿佛是去奔丧而不是迎亲。

随着队伍渐渐的靠近只有一家冯府所在的街道,有人看出端倪来了,兴冲冲的回各家报信了。今儿这一出热闹针对的是最近引来长安城颇多议论的冯氏小娘子。

清和林氏家的小娘子昨日被冯楚微威胁了,心里正不痛快,拿自个院里的小婢女出气。她的心腹婢女神神秘秘的从外间走来,凑到她耳边一通嘀咕,林氏眼前一亮,猛然发问道,“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现在满长安城的人都在议论这事呢!”那婢女连连点头,保证道。

林氏站起身来,喝道,“走,咱们也去看看热闹!若是能让那冯楚微颜面扫地那才叫痛快呢,看她还有何面目跟我争!”

于此同时,各路人马纷纷往冯府所在地汇集。

迎亲的队伍抵达冯府以后,落下担子,安静的候立着。从队伍最后方马车上下来一作华贵打扮的妇人。众人仔细一看,这妇人竟然是安靖侯府的夫人,不由得更是吵嚷得热闹非凡了。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谁都猜不透这侯夫人今日唱的是哪一出戏呀。不管怎的,今日之事都有乐子可看了。

侯夫人王氏不理会周遭的嘈杂声响,径直走到队伍当先,面容冷静的喝道,“把所有箱子都打开!”

仆从们应声而动,呼啦啦一水的打开箱笼。

这些箱子俱是由贵重的楠木打制,又有亮闪闪的黄铜配锁,气派又贵气。随着一个接一个的箱子脆利落的掀开展示给众人观看,引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声。

彩缎、锦帛、打制成各色讨喜花样的金银饼子、三牲五谷六畜、还有各色吉祥的珊瑚、白玉摆件等等俱是彩礼之中的上品。

王氏看着这条大街逐渐被围得水泄不通,神色间有些意味不明的欣喜之色。因着高嫁,她低眉顺眼的活了半生,侯府中没人把她当做主母尊敬;外间人又嫉妒她好运道,排挤她;就连曾经她信赖倚重的夫君也渐渐对她不耐烦了。

此刻,站在人群中央,她第一次大声说话、肆意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想到此,王氏眉眼中俱是亮光,倒把她原本出众的容色更夺目几分。“多谢众位乡邻见证,我安靖侯府王氏此刻亲自上门迎娶贤儿媳!来人,上前扣门!”

王氏转身看向紧闭着的吩咐,朱红色的大门,隐隐有飞檐重楼透出,一派高门大户的气派。而这大宅的主人,冯氏,出身高贵又骄矜异常的冯氏,虽恪守礼节却从未打心底里敬重自己。还未入门,便博得了侯府上下称赞,把她这个婆母衬得无能,眼底根本没有她这个婆母的存在。

今日,她要把冯氏的脸面往地下踩,看她进门之后,还如何能在自己面前摆谱!

为此,王氏静静的等着,不慌不忙,不疾不徐。

彼时,冯楚微所在的闺房之中,一扫数日来的郁郁之气,是难得的热闹畅快。无他,侍墨脸上的伤已结痂了,她闲不住,非得凑到冯楚微面前来。而锦娘也能下床了,在第一次见到侍墨脸上为了救她而留下的伤疤以后,她红了眼眶,也发了狠,下定决心一定要遍寻药膏,恢复她的容貌。

于是就有了眼前叽叽喳喳的这一出,侍墨被按在软塌上,锦娘指挥着人往她脸上涂抹着各样护肤的膏药。冯楚微都沾了侍墨的光,也被细细的拾掇着养护着,脸色也更显光滑细腻。

房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冯前的声音,他来禀报府外的情况。

冯楚微一听这描述有些奇怪,连忙起身,侍依也跟着服侍她更衣。“侯夫人现在何处”

“府门外。”

冯楚微一听这回答,拧起了眉,声音略大了些,“怎么不请人进府在府门外候着岂不被人看了笑话!”

“属下再三请侯夫人入府,她坚持不入。”冯前与人打交道是把好手,与妇人却不便交缠。

冯楚微一听这话,便知来着不善了,这是刻意堵上门来找茬的。再一联想到前些日子,她每每去侯府探望安怀远,都换来王氏的冷嘲热讽与敌视对待。冯楚微不得不慎重对待,自己与她身份有别,她名义上算是半个长辈,她的发难自己却是不好接的,需的有身份相衬或是高一截的人来压制。</p>

冯楚微当机立断的对冯前道,“速去楚府把此间的情况如实禀告,请来几位舅母帮我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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