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福不知道内库的情况怎么样,但现在国库的情况确实是不大好,尤其是现在临近年关,人人都以为户部的钱是最宽容的时候,谁都向来要多申请一些。
今日是兵部尚书过来坐一坐,明日是刑部过来说说话,后日就是工部,一个个的没有个喘气的时候,看着笑眯眯,其实都伸手朝着赵九福要钱呢。
李松仁倒是好,直接将这个烂摊子扔到赵九福头上,别的不提,反正他是不打算出面了,但凡是见着人都打哈哈,还直接说道“这事儿归赵大人管,你去找他就是。”
赵九福有合理的理由怀疑,这位是不是就在这儿等着自己呢,要不然的话之前怎么就交接的那么顺利,感情他也知道后头的事情不好处理。
赵九福在琼州的时候,也曾有过这么一段岁月,那时候地里头的收成还没起来,红糖的交易也还没打开,整个琼州府都是捉襟见肘的,想要免费帮老百姓做一个疫病检查都得往死里头挤银子,实在不行了,赵九福就只能厚着脸皮问城里头的富裕人家要。
当然,这个要是有讲究的,他总不能空口白牙的就让人家把钱拿出来,虽说有一个闽文乐意配合他一下,但谁家的钱也不是大水飘来的。
或许有些人心善,也愿意拿出钱来救助一下老百姓,但这不是长远之道,后来还是赵九福想出了一个法子,将还未打开市场的红糖拿出来跟他们做交易,这些人精尝过之后都知道红糖的好,晓得以后是肯定会赚回来的,这才手松了一些。
比起那时候,赵九福现在却更加的无计可施,毕竟他现在是户部左侍郎,与琼州知府截然不同,那时候他是父母官,与商人做一些交易不损害百姓的利益就无伤大雅,但他现在要是敢给下头的商人大开方便之门的话,恐怕皇帝就容不得他。
只是怎么看着国库的钱都不够用,赵九福苦恼万分,一开始那些上门来要钱的人还收敛一些,后头也不知道谁透露了消息,知道户部的银钱怕是不够用了,一个个便催命似的来要钱,生怕自己来晚了,到时候钱就被旁人先领走了。
就像是刑部,直接让朱玉鑫过来了,这位来了先拉着赵九福喝茶,喝完了几盏茶,叙旧的差不多了,才开始上了正题“哎,人人都说兵部重要,是,他们要保家卫国,总不能亏待了将士,但这么多年来边关安宁,这一年年的军费却丝毫不少。”
其实这是朝中大部分人的想法,觉得大周朝安定了这么些年,匈奴人也老实的很,军费这一项的支出是不是需要削减一下。
只可惜老皇帝那时候为了面子不答应,新帝又十分重视边防,更加不会同意,就是赵九福也不会答应,再穷也不能苦了边疆,一个国家若是军队虚弱了,那这个国家才会完了。
朱玉鑫瞧了一眼赵九福的脸色,话题一转说道“得,兵部咱比不上,但刑部掌管着天下正义,是天下刑罚之本,若是刑部乱了的话,岂不是要天下大乱,那时候百姓的公道怎么办,大周的公道怎么办”
赵九福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苦笑了一声说道“朱大人请放心,户部就算是艰难,也不会断了六部的支出,您这是打哪儿听来的谣言,却别信就是了。”
朱玉鑫被他戳穿了想法,嘿嘿一笑说道“这不是人人都说先帝一去,连着几场丧事喜事弄得国库空虚,我这才有些担心。”
赵九福却只是微微皱眉,淡淡说道“合情合理的支出,户部自然不会拦着,只是今年的税收还未查验完毕,这才迟了一些。”
说完这话,赵九福看着朱玉鑫笑了“朱大人也是知道的,我回京路上耽误了两个月,这才弄得户部进展慢了一些,这倒是赵某人的不是,我在这里向你先赔个罪。”
赵九福这么说,朱玉鑫倒是不好意思再提了,连忙说道“得了,我还能不信你,再说每年都是年前结算就好,这也不算太迟。”
赵九福笑着送走了朱玉鑫,心里头倒是有了主意,一直这么拖着确实不是事情,反倒是容易产生谣言,到时候更加不好收拾。
就像是他说的,合情合理的支出是不能削减的,一旦削减就会影响到各部的公务,在这一点上赵九福压根没有削减的意思。
不过有些人倒是可以削减一下,赵九福眯了眯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李松仁的屋子,心中想着此次谣言的产生有没有这位大人的手笔,转身却递了进宫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