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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月色被薄云柔和了光华, 从半掩碧纱窗落入画室内,银影淡淡, 与跳脱烛火纠缠为一体。

徐赫仍以手托着阮时意的后腰,力度不轻不重, 却为他适才所言传递更坚定的意味。

暗香萦绕于绵长缄默间,有她沐浴后的清芬,亦隐含他雅洁衣袍上的沉香气。

“怕了”他笑容暗藏三分挑衅, “就知道我的阮阮没胆量。”

“谁、谁怕了”阮时意脱口否认,随即暗呼上当, “你干嘛不画你自己”

徐赫“噗”声一笑“我已大方分你一半功劳,你不出点力怎么成再说, 男子肌肤本就与女子的质感大相径庭”

阮时意冷哼着挽起一截袖子,露出莹白手臂, 神色微略透着不自在“喏拿去试随便试”

“小气”他嘴上嘀咕,忽然俯首贴向她耳廓, 悄声道,“我得画整个背”

阮时意腾涌而起的羞愤中掺杂了酸涩感。

夏纤络不要脸,这家伙为得回自己的画作, 也跟着不要脸了

“她打算赤着身子,让你作画”

说不清是激怒或是难堪,温软嗓音微带颤抖。

徐赫摁住唇边轻笑, 正色道“不然呢总不至于画在衣服上吧”

“伤风败俗毫无廉耻”阮时意暗暗磨牙。

徐赫忍不住笑了“阮阮, 这事儿咱俩又不是没干过, 分明是件风雅逸趣之行。”

“岂能相提并论咱俩是明媒正娶拜过堂的夫妻我是说, 以前”

“呵,难道当年的明媒正娶、拜堂成亲,到现在就不作数了”他以食指轻刮她鼻尖,“既不愿让我赢这一局,又不肯承认翻了醋坛子心口不一”

阮时意未将他的揶揄放心上。

只因她的思绪已漂浮至许多年以前,那会儿她忙于照看孩子,顾不上装扮,将他日夜躲在画阁内潜心作画的举措误认为是自己缺乏魅力所致,是以夜间端茶探视,褪下外衫,明里暗里逗引一番。

徐赫那时已隐忍一段时日,被她半遮半掩的风光勾了魂,只在她腰背上画了几叶兰草,便强行将她摁至画案上,扯尽束缚。

时隔半辈子,阮时意早忘了那份靡丽所带来的刺激与愉悦,渺远记忆中却恍恍亮着案头灯烛,火苗炽烈,随天地延绵不断的摇晃而颠簸。

徐赫饶有兴致地打量她眼角眉梢的情态变化,如有懊恼,如有羞怯,如有拘束,另有微不可察的绮丽。

他原本故意曲解衔云郡主的回信,挑起娇妻的醋意,奈何她柔嫩颊边泛起惹人心痒垂涎的层层绯意,诱使他心猿意马,蠢蠢欲动。

“容我把欠你的那几叶兰补上”

他幽幽噙着些许隐笑,见她陷入深思,恍若未闻,遂转身以清水调开未用完的残墨。

阮时意怔立于长形画案边,垂眸望向女儿归还的一幅幅画像。

其中一张泛黄的熟宣上,佳人青丝如瀑,秋波顾盼,娇容恍若晓花凝滴露,青衫似翠柳醉薰风。

那是只有对爱慕之人才会流露的甜蜜眼神。

当时徐赫笔力欠佳,但意韵已成。

“三郎”阮时意拿过旧作,“这是何年所绘何以未落款”

“建丰十五年,成亲前,我嫌画得不精彩,特地没署名。”

徐赫于研墨间隙转头看了一眼,温言笑答。

阮时意拣起另一幅,白纸黑墨,以寥寥几笔,随性勾勒一长发倾垂的女子,愁眉娇蹙,雅态幽闲,衣袍松垮,小腹隆起,约莫是在孕中。

她低声啐道“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画,你也敢下笔”

徐赫哂笑“你也真是的想当年,你还夸我这画颇得意趣”

“呿人年纪大了,阅历见长,眼界自然不同。”

她来来回回细品,扭头见徐赫捧墨执墨而近,登时多了两分警惕“做什么”

“给你画几叶兰。”

“我、我何时应允了”她倒退半步,瞠目之际,抬手捂住褙子系带。

徐赫禁不住窃笑“阮阮,你比我想象中怂多了,又不是没看过。”

阮时意自是没忘那夜被他压于此案,霓裳半褪,藕臂仍套在袖内,任凭他轻抚、碰触以他的手、唇、齿、舌。

见他再度步近,她慌乱之下伸手推开。

徐赫手一抖,盛墨的浅碟倾侧,洒得二人衣裳斑驳狼藉。

阮时意正欲闪避,不慎将案边笔洗扫落在地。

淡墨水泼了她一身,青瓷笔洗坠地后碎成几块,更溅了满地。

“你瞧你毛手毛脚”

徐赫无奈,放下笔墨,脱下脏了的棉长衫,边吸干地上水渍,边捡起碎瓷片。

阮时意手上裙上又是脏水又是墨迹,尴尬且憋闷,抿唇不语。

徐赫清理完地上的一团糟,又打来一盆水,细细为她洗净双手,连指甲缝也没放过。

兴许是他一如既往的温情脉脉于无形间渗透入她的心,她傻傻由着他清洁,也未抗拒浓情蜜意时,他落向唇上那蜻蜓点水似的吻。

她不闪不避的顺从予以他莫大的勇气,驱使他俯下轻碾她的唇,巧舌熟练撬开贝齿,掠夺没来得及出口的软喃低哼。

明明身上黏着湿答答的脏衣,她却因口舌之争而浑身发烫。

待他顺理成章地拽下彼此湿衣,她逐渐意识到,局势正朝着某个尚未跨越的阶段发展。

“三、三郎你、你说只是作画而已”

她轻咬檀唇,光滑玉臂摁住未溃败的主腰,两腿轻微战栗,似已有些发软。

徐赫以舌尖舐着她的肩头,笑语哼哼“墨都被你打翻了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他左手直接扯掉仅余薄绸,右手抓起搁置案上的湿笔,提毫蘸墨,落于雪肤之上

阮时意因背上冷凉绵滑的黏腻感而毛骨悚然,牙齿上下打颤,强忍麻酥酥的乱潮,由着他运笔游移。

从腰侧至肩胛,笔锋所至,皆引起她直哆嗦。

他莞尔笑道“抖什么呢又不是头一回。”

她想不通,为何步步沦陷至斯,是因和女儿相认心生感触,以致毫不设防是因对夏纤络的霸道而心怀忿恨是因翻阅画作忆及更多如蜜往事是她干旱太久悄然酝酿了不为人知的渴求

或许,诸多情愫积压,导致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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