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翼然的住处是个两室一厅的小套间, 一间房他住,另一间房空着, 布置简单,杂物少,总体还算干净。
一看就是单身男人的家。
冷眼看着两男一女进来,陈翼然在他们身后关上门。
黄冬冬说,“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几个领导还想要明天去看你。”
本来是要今天上午去看他, 但案子棘手, 上午紧急开了部署会,只好把去医院看望陈翼然的时间推到明天。谁想他自己出了院。
身上伤口多少还有些疼, 陈翼然没心情招待他们, 吊儿郎当地坐到沙发边,等着这几个闲人走。
黄冬冬和磊子两个人不认生地去厨房烧水、开冰箱。万佳云把果篮放到茶几上,忍不住看了眼他打着赤膊、裹缠着纱布的上身。
“还好吧”万佳云说。
陈翼然“嗯”了一声。
“你这边怎么弄的,都没看到你受伤。”万佳云看着他的肩。
“在水里被个废铁片划了,没什么事。”
停了停,陈翼然问她,“你有事没有”
万佳云摇头, 看着他伤口位置, “你缝了几针医生说要恢复多久”
陈翼然含糊带过“没什么, 几天吧。”
目光静悄悄移动,万佳云这一次终于看清了他手臂上的那处长疤。除了那一处,陈翼然胸前还有一处, 被纱布稍稍挡住一些。
他是被黑社会砍过吗万佳云心中既震惊又好奇。
陈翼然发现她在看自己,倒也没有在意,问她喝不喝水,要喝水自己去倒。
“卧槽,你小子就这么待客,还有叫客人自己去倒水的。”从厨房走出来的黄冬冬提着水壶出来。
这天下午,三个人关心了陈翼然几句便没再打扰他休息,在领导打来的催促电话里,匆匆回警队帮忙去了。
回去的路上,黄冬冬和磊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昨夜审犯人的情况,中途聊到陈翼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万佳云这才插话问道“陈翼然他是从哪调来的”
黄冬冬说,“他啊,之前在陕西。”
“陕西这么远,怎么调回来的”万佳云只觉得这个地方听起来十分遥远。
坐在副驾上的磊子说“你以后多认识他就知道了,这小子身上的传奇故事太多了,没人说得清。”
万佳云问“什么传奇故事”
黄冬冬似乎不愿详谈,开玩笑地一带而过“你下回自己问他呗”
万佳云听着话音,便没有再问下去。
陈翼然过了两天就来正常上班了,加入审讯队伍。主要犯罪嫌疑人已经落网,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据他交代,去年底开始,他买来这条货船进行改装,前后共投入20万元进行装修,雇佣驾驶员每周在长江上开船一到两次,邀请固定的人员参赌。
万佳云后来才知道,主要犯罪嫌疑人其实有两个,一个是他们抓到的这个,还有一个跳江逃走了,那个她和陈翼然还接触过,就是第一次上船时在牌桌上跟陈翼然搭话的男人。
这个案子虽然案件新颖,中间也波折,但判定上没有大难度,主要涉及的涉嫌赌博罪和治安处罚,还没归案的已经继续派人去抓了,总体告一段落。
好不容易喘了口气,赶在周末,快要拆伙的专案组约好今晚一起吃饭唱歌。
第一次在大任务中受到领导肯定,在队友们的撺掇下,万家云在席间还少有的喝了点酒。席间还有人给她的搭档陈翼然打去电话,说他今晚缺席,下次一定要补上。
陈翼然今晚没来。一开始他们说他迟点到,后来又说是唱歌的时候到,可一直等到饭吃完、第二趴的歌也快唱完,他也没有出现。
而这一头,其实陈翼然也在喝酒。
这是间不大不小的酒吧,装修粗糙,不上档次。
不远处,一个染黄发,穿薄衫和短裙的女孩进来后,酒保过来跟陈翼然打了个招呼。
陈翼然走到女孩身旁,女孩正笑着打电话,指甲上的钻在灯光下闪亮亮的。
她提起头,看着身旁有些帅的陌生男人对自己说“你好。”
女孩不明所以地挂了电话。
陈翼然对她笑了下,“我是罗五的朋友,能不能聊几句”
女孩暗含期待的面容转瞬变成惊讶,下一秒,眉心皱成了“川”字。
酒吧的后门在一条深巷中,旁边就是个垃圾收购点。
踩着高跟鞋的女孩跟着陈翼然走出来,闻到空气里的臭味,捂住鼻子,“罗五让你来找我的”
陈翼然眯了眯眼,“你知不知道罗五人在哪”
“不是他让你来找你的”女孩子看看他,又看向旁边,“不知道你们搞什么鬼,他都两个多月没跟我联系了,要分手就分呗,何必搞这些噱头。”
陈翼然目光沉沉地审视着她,感觉她不是在说谎。
陈翼然说“他最后一次联系你是什么时候”说完有些耐不住心口的烦躁,他点起一支烟。
“干嘛你不会是要债的吧。”女孩看看他,“你是他什么朋友,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陈翼然没什么耐心地看了她一眼,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个小本本。
女孩莫名其妙地接过来,在昏暗街灯下,看到上面清晰的字样。
警官证。
陈翼然抽着烟,狠而痞地说“记不记得他最后一次跟你联系是什么时候,真记不清了我抓你回去慢慢问。”
女孩子懵了一下,眼睛中露出了一丝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