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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31章

贺宙哗的一下站了起来,倾身去看手机。

贺娇双手捂脸,一副完蛋的模样。

贺雄还在念:“据说是在九院,八点做手术,真的洗标记,不是假……”

贺雄还没念完,贺宙就整个人冲了出去。

椅子被他的动作带倒,实心的红木椅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跑得太快,连贺雄都没能反应过来。

不等他出声,儿子的身影就彻底消失了。

贺雄顿了顿,低头问女儿:“这是什么意思季屿去洗标记了他不是一直不肯洗掉吗”

贺娇长叹了下气:“我也不知道啊,谁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去洗标记了,他最近异常的举动是挺多的。”

贺雄怔住,把接收到的信息在脑子里过了遍,忽然睁大眼看着女儿,大声道:“宙儿刚才还说他们两个两情相悦,结果他就一个人跑去把标记洗了,怎么感情是宙儿在倒贴他”

贺雄越想越怒,一巴掌连着手机拍在桌上,“开玩笑!还有人敢看不上我儿子他一定是在报复!”

“之前一直死抓着宙儿不放,一追到就立刻翻脸,这就是在报复!简直岂有此理!”

贺娇顾不上自己那出现裂纹的手机,抬起头呆愣愣地看着父亲:“爸,你喊我哥什么”

贺雄一愣,低咳了声:“贺宙啊。”

他把手机放回贺娇桌前,坐下道,“吃早饭吃早饭,别理贺宙,他爱吃不吃。”

贺娇眨了眨眼。

爸,你不用刻意再念一遍哥哥的名字的,而且你不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奇怪吗

“看什么吃你的早饭。”

贺雄面不改色地咬了口糕点,“手机自己再去买一个,零花钱还有吗”

贺娇点点头:“有的。”

啊,你居然是这样的爸爸。

“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就是有点饿。”说完肚子就应声咕噜了一下,季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概是看他太迫不及待,本来八点的手术硬是七点四十不到就全部到位了,一切准备就绪,又有空的手术室,所以自然而然地手术提前了。

医生笑了笑,幽默道:“那待会我下刀的动作快点,争取让你今天晚上就能吃上东西。”

季屿配合地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的吗那我真是太感谢你了,等做完手术我一定给你送一面锦旗。”

“哈哈哈。”医生也乐了,他看了眼站在季屿身后的麻醉师,继续说道,“你午饭是吃不了了,但能想想今晚吃什么。”

脖颈后刺痛了一下,有凉凉的液体注入。

季屿眨了眨眼,回道:“我早就看好菜单了,今晚打算喝乌鸡汤,早上我旁边床就吃得这个,又有枸杞又有党参,有好多东西,差点馋死我。”

麻醉药起效飞快,这句话说完季屿就觉得自己的舌头不灵活了。

医生见状没再说话,给旁边的护士比了个手势。

护士们的动作熟练得很,很快就把季屿调整成了头朝下的姿势,他脸部对应的地方有个缺口,可以让他顺畅地呼吸。

季屿的意识渐渐朦胧起来,但还没有彻底陷入昏迷。

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后颈上有东西在划,但不痛不痒,他还知道自己在做手术,也能想象脖颈被划开的画面,但就是不疼,这种灵肉分离的感觉非常奇怪。

“额,呕。”

他有点晕,也有些难受,不受控制地干呕了一声。

晕完之后就是觉得冷,非常冷。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后颈的一个点出发,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不疼,但很胀,好像要把他所有的血管胀开。

我怎么还不晕过去

是麻药打少了,还是我太亢奋了啊……

刚想完,眼前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我找季屿,他现在在哪”

贺宙冲到了标记科服务台,一边问一边抬头看墙上的名牌,很快就找到了季屿的名字。

他果然在这!

贺宙又低头看了眼时间,才七点五十,还来得及。

护士问:“你和季屿是什么关系”

贺宙一顿:“我是他,我是他……”

他是什么

他对于季屿来说,算什么

这时,有一个医生正查完一个病房出来:“诶,这不是贺宙吗你找季屿啊他已经进手术室了,那孩子也是好玩,今天一早就来蹲着宋大——”

“手术室”

贺宙攥紧拳头,“他不是八点钟的手术吗”

医生愣了下:“时间又不是定死的,早准备好就早点做啊。”

“手术开始多久了”

医生看了眼手机:“七点四十进去的,到现在也十二三分钟了。”

贺宙赶紧追问:“他在哪个手术室”

“你要做什么”

医生有些防备地看着他,“我们医院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正在进行的手术的。”

贺宙急道:“十二三分钟够做什么不是还要术前准备吗护士和医生不都得检查一遍工具的吗还得打麻药吧这么点时间够麻药起效”

医生有些不高兴了:“术前准备术前准备,手术前就会全部到位,哪会等手术开始了才检查十二三分钟还不多都够我们救多少命了。”

他抬脚略过贺宙,准备继续查房,“你要想见他就在这等着吧,已经进了手术室就没半路出来的道理。”

贺宙脑袋空白地站在原地。

他拿出手机,上面是十来个未拨通的电话,退回联系人页面,他翻了翻,竟然没有任何能联系到季屿的人的电话。

“靠。”

眉头拧起,贺宙一拳砸在墙上。

季屿从手术室出来的时间已经上午十点,麻药的作用一点点消失,他已经醒来,只是还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

他缓缓地眨了眨眼,只觉得浑身都被烧过似的疼。

每一寸皮肤,每一寸骨骼都在疼,甚至所有的血管都突突突地跳着,特别有存在感地发着疼,疼得他眼前发黑,脑子也是一片浆糊。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一被推出手术室,就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即使那人站到他的身旁,他也没有一点感觉。

“季屿。”

贺宙垂眸看着病床上的人。

两个小时过去,他已经从一开始的火烧火燎中缓了过来,心情平静了许多,可一看到季屿出来,看到他手上挂的水,看到他脖子上的颈托,再看到他昏昏沉沉的样子,心里就跟被人狠狠揉了一把似的,很痛,脸也被打肿了似的,很痛。

除了痛,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感包围了他。

他不知道那到底什么,只觉得难受,浑身上下都很重,心也被什么压着似的喘不上气,他很憋闷,这种沉闷的感觉令他想发怒,想破坏些什么。

他握了握拳,忍住了。

“季屿。”他又喊了一遍。

季屿仍是一动不动,双眼茫然地盯着一个方向看。

贺宙垂眸看着他,喉结滚了滚,声音沙哑:“你真的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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