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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傲气

沈毅与三皇子一同游玩了半月这事,老夫人和杨氏也觉得有些不妥,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女人们平时的话题不过是名声家世外加收入和礼物之类的,很少有朝政方面的讨论。

将身边的下人支开后,老夫人不无忧虑地对杨氏说:“你还是得和毅儿他们说说,平时不要和三皇子过密往来。这一下子出去一同玩了半月,谁不知道朝廷可不愿皇子与文臣武将有过多交往。”

杨氏也叹气道:“我也对毅儿说了,因为侯爷以前也叮嘱过,不要与皇家的人深交。可毅儿说以前他们也一起玩过,这次路上碰见了,三皇子开了口,就没法说不成。因为那年花会,三皇子也曾来过府上。那时没把人赶出去,现在大皇子就要册封为太子了,就拒绝人家,显得咱们侯府太没骨气了。可我也觉得,毅儿他们觉得大皇子不地道,与三皇子一起,也算表示下不快吧。”

老夫人摇头说:“孩子家不知轻重啊!大皇子为了汶儿的事都计较成那个样子,毅儿他们这么干,他还能不放在心上你一定找机会好好对他们说说,千万不能再这么着了!”

老夫人刚撂下了话,杨氏还没有找到机会与沈毅私下好好说说,几日后,她就接到了五公主的帖子,说要来给沈湘过生日。拿着这拜帖,杨氏简直像捧着火,马上就去见老夫人。

“母亲!”杨氏现在也不嫌老夫人对她挑刺儿了,有个家里老人能商量商量是好事。丈夫不在,娘家没什么人,孩子们要么是明显不听话了,要么是不懂事,自己这些年一心掌着侯府,也没有过心的闺蜜,她除了婆婆还能找谁去

杨氏叹息:“这五公主要来,三皇子肯定是送她来,这不又得和毅儿他们搅在一起了吗”

老夫人拿着帖子仔细看,疑惑地问:“五公主怎么会想到来给湘儿过生日”

杨氏有些不好意思:“早年间,我生湘儿,好不容易盼来了个女儿,咱府里不是给湘儿大办了次百日吗陈贵妃和我家转弯有点儿亲,为凑个热闹,就给她送过帖子。她当然没有来,可还派人送了礼来,很有人情。这些年,五公主也就来了次花会什么的,别的没什么往来。这次是她头一次要来给湘儿过生日,也许因为湘儿今年是个整日子,十岁了。”

老夫人皱眉半晌,慢慢地叹气道:“若说避,也不是没有法子。”

杨氏急忙问道:“该如何做”

老夫人眼望着窗口轻声说:“到那天,找个事儿,把毅儿他们支出去,等五公主他们走了,再让毅儿他们回来;或者,我在那前日,突然病了,这样,湘儿就过不了生日;再或者,让湘儿装病,给五公主报信儿……这法子,多着呢。”

杨氏犹豫着:“那娘说,我们用哪个法儿”

老夫人慢慢地转了目光,看着杨氏说:“你看着办。”

杨氏皱眉:“娘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微微摇了下头:“我老了,想不开了,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堂堂正正地活着。”

杨氏没想明白,告辞了出来,偷偷叫来了自己的陪房钱氏,把事情讲了一遍,问道:“母亲给了主意,可又说不想用,让我看着办,这是什么意思”

钱氏深叹了口气:“夫人,老夫人这是气不过呀。您还记得当初苏婉娘那丫鬟要寻死,老夫人说的话了吗”

杨氏想起来,点头。

钱氏继续说:“老夫人心里傲气呀,镇北侯府的今天是老侯爷和将士们用命换来的,如果咱们府连来给小姐过生日的客人都不敢接待,非让自己的孩子避出去或者主人装病,这活得多憋屈呀。当初那些人死了就为了今天咱们这么活着吗所以老夫人说想堂堂正正地活着,她不想低头呀。可咱府里有孩子,她让夫人来拿主意。”

杨氏眼睛红了,拉了钱氏的手说:“埃我也想堂堂正正的活着,当初我爹总说,人如果对得起良心,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但是我怎么能不担心正月里,汶儿就是和大皇子四公主拌了几句嘴,你看看这后面的事儿,他就能那么不要脸!”

钱氏吓得忙捂嘴,左右看看,小声说:“夫人,您也不是不知道,这府里人多杂,这话可不敢乱说!”

杨氏低声说:“既然这府里人杂,就不能弄那些装病的事儿,万一传出去,咱们府为了躲着不见三皇子竟然让小姐装病,连生日都过不成,那咱们府的脸就丢尽了!我去问问毅儿吧,他如果愿意,就让他带着二郎一起出去,只留三郎接待三皇子。三郎才十三岁,就是真见了三皇子,也该不算是什么结交吧。”

钱氏“哎呦”了一声:“那三皇子也不过十五岁,与咱们府的二公子,平远侯的大公子差不了一岁半岁的,你看三公子和二公子还有张大公子处得多好,总要和他们下棋,哪里显得他小了真要是他留下来了,弄不好和三皇子下一天棋,让三皇子留的时间更长呢。”

杨氏皱眉道:“那看来真得都支出去才行啊。可侯府三个男孩子都不在,还偏偏是大小姐的生日,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钱氏叹道:“这不就是自欺欺人嘛,大家谁会看不出来这就是表示侯府不想让三皇子和公子们交好了,也给大皇子递个和好的意思,表示咱们府和他是一起的。”

杨氏火儿了:“凭什么!”

钱氏“嘘”了一声:“夫人啊,这可不是小事呀。这大皇子就要成太子了,日后可是皇帝。咱们府是臣子,怎么能不听皇上的”

杨氏气愤地说:“可他现在还不是!”

钱氏无奈了:“老夫人让夫人‘看着办’就是这个意思,最后还是得夫人拿主意。”

杨氏在愤怒、不甘和对孩子的担心中,左右摇摆,游移不定,最后还是决定和大儿子谈谈,又想说服他带着弟弟们出府,又想听听他有什么不同的建议。沈毅毕竟是十七岁的大人了,明年就要成婚,平时总自己拿主意。

沈毅对杨氏让他出去的建议断然拒绝:“母亲,此事不可。我带了弟弟们在大妹妹的生日时离府,五公主又正好由三皇子陪着来给大妹妹祝寿,谁看不出来是为了何事镇北侯府如果如此行事,日后我们怎么能在人前直腰”

杨氏心说这倒是与老夫人同出一辙,自己虽然同意这种观点,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还是违心地问:“我儿能不能想出即能保住侯府的脸面,又能不与三皇子交厚的方法”

沈毅闷闷地说:“母亲容我再想想,现在还没有。”可听那个意思,他根本就没打算想。

知道了公主要来,府里怎么也得准备一下。向几个平常还算说得上话的人家发了帖子,定了宴席,雇了管弦。正是七月盛夏,在小湖边的凉亭摆放了席子和竹椅,给女孩子们布置了换衣更衣或者休息的小偏厅。

到了沈湘生日那天,沈毅的方法也没拿出来。而前几日,杨氏委婉地问沈湘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这个生日就别过了,也让沈湘拒绝了,还一个劲儿地问杨氏怎么了。

杨氏从早上一起来,就觉得心口发闷,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可是想到要到大厅里去见来请安的孩子们,只得强打了精神梳洗装扮。她现在就是真的不舒服也不能说出来,免得侯府上下老老小小的都会觉得她在装病,日后谁都看不起她。

夏日的早上,空气里已经有了一丝热意。

杨氏走入大厅,步履沉重,后背有点出汗。屋子里,几个孩子站起来,对她行礼。沈毅穿了一身白色夏衫,腰扎了一条浅绿色玉带,显得挺拔英俊,毫无畏惧。这是她为之骄傲的长子,杨氏鼻子一酸,忙抿了嘴角,做出笑脸,转眼看沈湘。沈湘就是生日这天,也是一身短打扮,她喜欢的淡红色衣裤,头上插了支雕着莲花的金钗。

杨氏笑着说:“今天是湘儿的生日,大家都好好玩玩。”说完,竟然想不起还该讲什么。门外老夫人走了进来,众人都道了早安。

老夫人看着却是情绪很高的样子,坐下后说:“我可一直等着个热闹事儿呢,听说请的那些管弦,在京城里是很好的。”

杨氏忙说:“是,我给了她们单子,她们说随时都可以点,娘有什么要听的曲儿,让人告诉她们就行。”

老夫人挥手道:“只要是喜庆的,都好听。”

杨氏嗔道:“喜庆的都是敲锣打鼓的,这大夏天的,娘也不嫌吵。”

老夫人笑着说:“我老了,听不清了,吵也是吵你们。”

大家都笑了,杨氏让人上了早饭,与孩子们一起吃饭。

沈汶记得前世此时五公主也来给沈湘过生日了,而三皇子自然也一起来,还和几个哥哥在习武场里比划了几下。可那时自己正在跟母亲闹别扭,因为自己的生日就在一个多月之后,但母亲却说自己还小,不给自己过了。那时自己根本不知道侯府是否对自身的危机有过感觉,是不是有意接待了五公主和三皇子,可这次她清楚地知道老夫人和杨氏以及沈毅都是有意选择了骄傲,而不是妥协。

早饭中,老夫人如往常一样高兴,坐在沈汶一边,总给沈汶夹吃的,告诉沈汶多吃点,而杨氏的脸色时常露出忧虑。沈毅板着脸,沉默不语,沈坚笑咪咪地,沈卓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沈湘也许有些激动,脸红红的,吃的不多。

饭后,杨氏又嘱咐了几句,声音有些哑,像是没力气。沈汶闭眼,在意识里看杨氏不过是肝气郁结,大概是这些日子焦虑过度。借着告别,就跑上去,缩在杨氏的怀里,对她一通揉搓,暗地里用意识力为她梳理了下过中焦的经脉,然后才笑着与沈湘走了。

杨氏长出了口气,觉得心头大爽,不禁笑着对老夫人说:“汶儿这么一闹,我倒是舒服很多。”

老夫人也笑着说:“汶儿是个贴心的孩子,又温顺,又懂事,日后不知道谁会得了这个福气。”

杨氏刚好了的心绪又黯淡下来,低声说:“她的生日就是一个月之后了,这次肯定没法办。”万一来的人说什么,不更堵气

老夫人叹气:“好好地给她做几件衣服,打几件好首饰,告诉她等她长大些,我们再好好给她过生日。”

杨氏点头,马上就支人出去找时兴的首饰样纸去了。

五公主的车马在下午申时到的,三皇子陪着五公主在前院下了车,杨氏迎出来,双方行礼之后,平远侯的车队也正好到了门外。

这边杨氏刚刚完了礼数离开,留着几个孩子与五公主和三皇子说话,那边平远侯的长子张允铭也陪着张允锦和以前来过的张二小姐过来了。

张允铭远远地看见了三皇子和五公主,就想先到别处等等,与他们错开,可沈卓已经看见了他们,一个劲儿地向他们招手。

张允铭只好带着两个女孩子走过去,正看见五公主给了沈湘一把外面镶了宝石的短剑,又拿了颗缀在金线编成的络子下的硕大珍珠递给沈汶。沈汶摇头,扭脸看沈湘。

沈湘皱眉道:“这么大的珠子,太珍贵了,不能给她。”

五公主笑着说:“这是第三次见到妹妹了,珠子要比以前更大些才送得出手。”

三皇子对沈毅说道:“快让你妹妹拿着吧,这么举着不好看。”

沈毅只好向沈汶点头。沈汶接了,行了个礼,笑咪了眼睛说:“多谢五公主。”

沈湘对沈汶笑着说:“你下回就别跟着我过来见五公主了。”

五公主也掩面笑:“别怕,我如果没有更大的珠子了,就再送你两个小的。”

沈汶笑得两眼快闭上了,一个劲儿点头。

沈湘一拉她:“别这么明显呀!”

张允铭等人到了旁边,一一行礼后,张允锦给了沈湘一根金柄马鞭,张二小姐给了一个绣得精美的荷包。

三皇子笑着对张允铭说:“恭喜你得中了秀才,听说你今年要下乡试”

张允铭回答道:“就是去练练手,我父亲说我的秀才是蒙上的,得再考个举人让他看看。”

大家都笑了。

三皇子对沈毅说:“好不容易见到你们,咱们去习武场走几下吧。在宫中没有人练手,实在难受。”

五公主笑着责备道:“还以为你是陪着我来的,却原来是借机来找沈家哥哥们练手的,也不问问人家想不想陪你玩。”语气宛转,似嗔非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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