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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条锦鲤(入V三合一)

叶初然一脸郁闷走到谢临安身边,望着谢临安冷如冰霜的模样, 不屑的说道, “不知道, 我不认识他。”

谢临安见她不耐烦的表情,心中一宽,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个劳什子李公子看向叶娘的眼神里,满满的兴趣和占有欲,让人生厌, 好在叶娘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位公子, 我家嫂嫂说了, 和你不认识,请你不要妹妹长妹妹短的套近乎,欺负嫂嫂,也欺负谢家无人。”嫂嫂这个称呼让谢临安心里一阵发毛,眼前这个李公子摆明喜欢叶娘,先让他死了心再说。

李公子并不在意,笑了笑, “这位是谁我和叶娘说话, 与你何关我的叔叔是叶娘的继父,我和她自然是兄妹, 这关系当然亲近, 我听婶婶说当日不得已将叶娘卖到谢家,我身为哥哥,自然要替叶娘做主, 找你们谢家能当家作主的出来,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

谢临安一愣,忍不住看向叶初然,“叶娘,他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想”

叶初然勃然大怒,这个李公子简直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把她从谢家买回去做妾她就算是个傻子也不会答应,“什么继父,什么做主,我根本不认识你,你简直痴心妄想。”

原来叶娘并不答应,叶娘根本不喜欢这个李公子,谢临安心中大喜,灵机一动,乌黑的眸子轻眨,唇角勾了勾,故意满脸落寞,“原来是欺负谢家无人能为叶娘做主,叶娘,可惜三弟是个废人,我”

叶初然急忙靠近他,见他清亮的凤眸含着失落哀伤,她最见不得他这般模样,心疼又愤怒,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三弟,你是解元出身,不要自怨自艾,你纵然重病,也比某些仗着家世就嚣张的人厉害多了,呸,狗眼看人低。”

李公子挑了挑秀眉,忍不住暗暗腹诽,明明比小姑娘看上去要大几岁,还真当自己是个小叔宝宝,扮起可怜来驾轻就熟,轻而易举博取小姑娘的同情心。

他眯着桃花眼打量着谢临安,见他黑白分明的眸中带着喜悦和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不由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小叔子对嫂嫂怀有别样心思啊。

他忍不住讥笑道,“原来是几年前一举成名的谢解元啊,难怪这么秀外慧中,这天涯何处无芳草一句如何解释,谢解元可否告知我啊”

谢临安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秀目深沉,望着李公子满脸的嘲讽,郑重其事道,“无解”

李公子被气得人仰马翻,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他自从上次见了叶娘一面,竟然得了相思病,对这个小姑娘日思夜想,府中娇妻美妾如同虚设,每日每夜心中所思所想都是这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

他命人打探了叶娘的住处,这一日居然摸到了坎山村,没想到在里长家里遇到了小吏,他心思急转,假托叶娘是养蚕名家,想要拜访一下,李家是皇商,里长拍马屁都来不及,立刻引着他去了谢家。

想不到在谢临安这里吃瘪,暗自打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小姑娘早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此刻倒也不必争个谁长谁短,他冷哼一声,“好一个无解,不过解元要知道,本公子中意的芳草,无论在天涯海角,都是势在必得,我们走。”

这两人打着哑谜,言辞间机锋你来我往,周围的人皆是一脸懵逼,小吏和里长听到李公子大赦天下般的走字,如释重负,和谢临安拱手道别,颠颠的跟在后面走了。

叶初然望着李公子的背影,轻呸一口,“真讨厌。”转眸望着谢临安,关切的问道,“三弟,你没事吧,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谢临安黑如点漆的眸子湿湿润润可怜巴巴,“叶娘,我不喜欢这个人,以后不要理他。”叶初然点头如捣蒜,“我才不会理他,你放心,他下次再讥讽你,我一定帮你骂他。”她只顾安慰谢临安,自然没看到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一抹得意和狡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小吏回到县里府衙之后,立刻去见县丞千金,县丞千金见他回来,坐在桌旁懒洋洋问道,“去过了那个叶娘是不是根本没有孵出任何蚕,在痛哭流涕啊。”唇角扬起抹鄙薄,一个乡下丫头也配和自己争

小吏挠挠头,支支吾吾的开口,“小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孵出来一个蚕,而且那蚕那个蚕长得比坎山村所有蚕都要大,是我见过最大的蚕,我想今年夏蚕大赛很有可能获胜。”

县丞千金睁大眼睛,惊骇的问道,“你说什么居然养出来一只很大的蚕”小吏不敢隐瞒,将今天自己看到的情景又详详细细和县丞千金描述一遍。

县丞千金脸色发白,嘴唇颤抖,“怎么会这样”她呆滞良久,眼珠突然转了转,在小吏脸上驻留片刻,恶狠狠问道,“是不是你根本没有把煮沸的蚕茧换过去”

小吏连忙解释,“小姐,我真的给那个叶娘是一包煮沸的蚕茧,小的不敢不听小姐的话。”

县丞千金见小吏满脸惶恐,知道他应该说的是实话,语气缓和下来,“好了,我相信你,此事就此作罢,你先去吧,我会在爹爹和姑父面前说你的好话。”

小吏见县丞千金没让自己再去做什么坏事,如蒙大赦,诚惶诚恐的告辞离开。

县丞千金见小吏离开,想到叶娘那个贱人居然这般好运气,恨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思索片刻,“来人。”随即来了两个五大三粗的家丁,“小姐,有何吩咐”

县丞千金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两名家丁,两名家丁听罢立即躬身道,“是,小姐,小人一定办的干净利落。”

两名家丁得了小姐的命令,两人商量一番,为了不引人注意,决定扮作货郎,两人扛着担子一路走到坎山村,坎山村经常会有这些贩卖杂货的货郎出入其中,压根没有任何人在意。

两人装作不经意的问路,知道谢家在村东头后面,按照指引一路走到谢家,两人对望一眼,轻轻敲了敲门,而后闪到旁边,等了一会不见有人来开门,看来应是家中无人。

原来这日正巧张氏带着三个孩子去市集买些东西,叶初然推着谢临安去桃花源采摘桑叶顺便品尝牛奶,偌大的谢家院子里空无一人。

两人从后墙翻墙而入,在谢家翻找一遍,果真在后院一间屋里,发现簸箕里面,一只硕大的泛着银光的蚕,正在不紧不慢的吃着桑叶。

两名家丁惊悚了,一名家丁愣怔片刻,语气颤抖地说道,“甲哥,这个蚕是不是成精了我们要是弄死他,会不会被天打雷劈啊”

另一名家丁心中十分害怕,但是想想大小姐的吩咐,“乙弟,万万不可仁慈心,我们不弄死它,大小姐就会弄死我们,快点动手吧,一会有人回来了,就没办法了。”

乙弟咬咬牙,从怀里拿出一个竹筒,里面灌满毒药,狠狠心把毒药倒在桑叶上,硬着头皮看着那只蚕悉悉索索把有毒的桑叶吃干净,一会功夫嘴里吐出白色的泡沫,瘫在叶子上,一动也不动。

家丁们用手戳戳蚕,见它丝毫不动,又等了一会,依旧没有动弹,看来是死了,两人长吁一口气,将沾满毒药的桑叶全部拿走,毁去所有痕迹,悄无声息翻墙而出,回去向县丞千金交差不提。

且说叶初然背着满满一筐幼嫩的桑叶,满脸喜色的推着谢临安回到谢家,“三弟,今天收获不错,这些都是嫩叶,饭桶一定会很开心。”

谢临安无奈的摇摇头,“如今它还不到四眠,就长得这般巨大,后面我看那个簸箕都要装不下了,你恐怕要给它换个蚕室。”

叶初然满眼狡猾,笑得像只小狐狸,“三弟说的是,不如放在你的床上,和你同榻而眠,也能沾沾你这个文曲星的福气。”

谢临安瞪了她一眼,不自觉也笑了起来,“你敢,那我就睡到你的床上去。”脱口而出后方觉得不妥,只觉得脸上火烧一般的红,偷觑一眼,好在叶娘没有注意到,不由微微舒口气。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后院,叶初然立刻跑到簸箕旁,将筐里的嫩叶倒在簸箕里,“饭桶,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都是嫩叶,你好好的吃,长得胖胖的,吐很多很多的丝。”

她边说边用手指戳戳蚕宝软软的身体,“咦,饭桶怎么一动不动啊,它怎么不吃桑叶了”心里觉得不对劲,她用手拼命的摆弄蚕宝,依旧一动不动。

叶初然吓得把簸箕搬到谢临安面前,用手捧着蚕宝,哆哆嗦嗦伸到谢临安面前,“你看,它一动不动,它怎么了”

谢临安连忙拿起蚕观察起来,半晌,脸色凝重,“叶娘,你不要伤心,它怕是死了。”

叶初然只觉得轰的一声,晴天霹雳,这条蚕死了那她的五十两奖励银子,她想进养蚕司的愿望,她想摆脱谢多寿,她想离开谢家,这些全部都落空了只是黄粱美梦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中午离开的时候,它还好好的,它还在吃桑叶,怎么黄昏回来它就死了

她越想越绝望,脸色发白,捧着蚕浑身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谢临安见她这般,吓了一跳,忙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叶娘,你没事吧。”

叶初然木然的摇着头,泪眼朦胧的盯着那只蚕,谢临安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心疼不已,再无任何顾忌,伸手将叶娘搂在怀里,“只是一条蚕,没事的,我们再去养,养很多蚕,你别吓我,你想做什么我们就去做什么。”

他抱紧怀里瘦弱的小姑娘,听她呜呜咽咽的诉说,“谢临安,我不是贪财的人,我想要那五十两奖励银子,只是想为你买下那辆四轮轮椅,我看了许久许久的,我想去京城养蚕司,我不想待在谢家,我想带着你一起远离谢多寿,可是如今都落空了。”

谢临安一颗心都绞痛起来,原来这个小姑娘为他做了这么多,他轻轻抚着怀里叶娘绵密的秀发,似乎千丝万缕将他的心缠绕起来,不由自主低头蜻蜓点水般吻了吻那乌黑的束发,心中情丝百转千回,“叶娘,没事的,很快会有人来带我们走的。”

叶初然偎在谢临安怀里絮絮叨叨许久,他的怀里有股淡淡的书墨香,让她莫名心安,良久,她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望着他的怀里有可疑的一滩湿漉漉的痕迹,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三弟,对不起,我有点失态了。”

一声三弟让谢临安瞬间清醒过来,是啊,他不过是三弟而已,抬眸望着那张秀丽的小脸,如桃花初开般明媚,心中酸楚难捱却故作镇静,“没事,平日里吃了嫂嫂那么多好吃的,今天不过牺牲下衣衫,也值得。”

叶初然见他脸色有些苍白,更显得一双凤目黑如点漆,平添三分出尘飘逸,不自觉的别过脸。

她起身将簸箕搬到角落,将有些僵硬的蚕放在簸箕里,坐在簸箕前默默地看着,此时,张氏带着三个孩子回来,见此情形,心中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叶初然将事情一五一十告知她,张氏也百思不得其解,她本就不懂养蚕,只能安慰几句,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一行人愁眉苦脸的围坐一起,张氏端了晚饭过来,叶初然压根没有胃口,随意吃了几口,怎么也不肯回房间,三个孩子也吵着要守着饭桶,张氏无法,只能在屋里铺了地铺,千叮万嘱万万不可吵闹,方才回了自己房间。

叶初然抱膝坐了一夜,朦朦胧胧睡去,第二天清早,天蒙蒙亮,她醒过来,望着完全僵硬的蚕,想着还是把它埋在桃花源吧,蹑手蹑脚起来,无精打采的打开门,触目所及满院白光,似乎像下了雪一般,荼蘼花枝头上以及后院院子的角角落落,全部是一片莹白。

叶初然张大嘴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颤抖着伸手摸了摸那片雪,触手柔软细滑,原来那白茫茫的一片居然全部是洁白柔软的蚕丝,这些蚕丝将院里缠绕起来,一缕缕交织一起,不经意望去,居然像是一个灵堂。

此时,谢临安也醒了过来,从窗户望去,大吃一惊,皱眉细细思索,缓缓说道,“叶娘,看来这个蚕果然不是凡物,应该是神异物里记载的蚕王了,据说,蚕王死后,方圆百里的蚕,不管家蚕还是野蚕都会前来吐丝,布置成灵堂来祭奠蚕王。”

他沉吟一会,“叶娘,快些将这些蚕丝采摘下来,此事十分怪异,万万不可泄露出去让其他人知道,谁都不可以,大嫂也不要告诉。”

叶初然已经完全懵住了,自己这是什么锦鲤属性啊,唯一孵出的蚕居然是蚕王,莫名其妙嗝屁了居然还来了这么多蚕来吐丝,这些蚕丝要卖多少银子啊,赚翻了。

锦鲤大神放心大胆的搞事情,劳资会一直罩着你。

绕是叶初然手脚麻利,采摘这些蚕丝也花了小半个时辰,累得气喘吁吁,装了满满一车,她兴奋的就想拉到市集卖银子。

谢临安清咳一声,“叶娘,这样太招摇了,听我说,你将这些蚕丝分成几份,用黑布包裹起来,然后到不同的市集不同的绸缎庄卖掉,告知他们,这是你自己养的夏蚕,这样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见小姑娘杏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谢临安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脸颊泛红,“怎么,我有什么不妥。”叶初然满脸崇拜,“没有,我是觉得三弟太厉害了,好,我立刻去。”

叶初然按照谢临安教的方法,将蚕丝分成很多小包,用黑布包裹起来,放在车里,上面盖上青草,不显山不露水,推着出了门,她先去了隔壁镇上的某个绸庄,拿起一个小包进了店里。

绸庄的掌柜十分识货,见到这一小包蚕丝,用手拈了一下,啧啧称奇,“小姑娘倒是个养蚕能手,这蚕丝温滑细腻,是上好的蚕丝,我全部买下,以后你的蚕丝,全部送我这里来,我先预定。”

叶初然望着手里的银票,笑得眉花眼笑,“好啊,掌柜的就这么说定了。”

刚到晌午时候,叶初然就将车上的蚕丝全部卖光,她想着怀里藏着的二百五十两银票,兴奋地几乎要当街打几个滚,这次当真是因祸得福,她以前费尽千辛万苦才攒了一两二钱银子,这会子不费吹灰之力,居然有了一笔巨款。

她找个僻静的地方,拿出五十两银票藏在怀里,剩下的银票想来想去,藏在鞋中的鞋垫下面,兴高采烈的去了镇上的市集,找到那家巧匠铺子。

铺里的壮汉对叶娘印象十分深刻,见小姑娘又来了,打趣道,“怎么,这次有银子了。”

叶初然眼珠骨碌一转,故作天真的点点头,“是啊,俺爹娘为了俺哥,卖了几亩地和一群羊,凑够五十两银子,订做一辆四轮轮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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