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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而苏鸾最终却没跌在地上,而是腰间被一只手掌给撑住了

恛惶之下,苏鸾转头去看,见站于她身后为她撑腰的竟是陆錦珩

“世子”

听到苏鸾这声惊讶称唤,已然在地上摔了个结实的水琴也匆匆抬头,在看到世子将小姐扶住后,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

陆錦珩垂眸对着苏鸾惊恐的双眼,而后将抵在她腰后的手掌一移,苏鸾便继续往他怀中跌去。

与此同时,陆錦珩的双手陇上苏鸾的胸脯,苏鸾本能的向后缩而陆錦珩的手只是擦着她的身子抓住两侧襟褖,快速给她往身上裹了下。

苏鸾这方意识到,是她的衿带被陆泽礼扯落,外衫松敞开了,陆錦珩是为她合上衣裳。

先前有多气愤,这会儿就有多委屈抬头望着陆錦珩,苏鸾即刻便泪溢於睫,红菱似的嘴唇微微抽搐,泪珠子扑簌落下。

原本陆錦珩心里还憋着火气,既气吴侧妃趁他不在偷偷去錦园传人,也气苏鸾不听他的叮嘱,旁人一叫便来。可此时见苏鸾一哭,那火气消了一半儿,只余前者了。

“大大哥”陆泽礼结结巴巴的唤了声,心下也是忐忑。

原本他也只是想私下逗弄逗弄苏鸾,想着她若是个聪明人,就算吃了亏也只能默默咽下,不敢回錦园告状。毕竟他与陆錦珩是兄弟,是不是一线血脉暂且不说,起码都姓陆

再说姑娘家的在外吃了亏,敢回去给告诉自家男人就陆錦珩那孤高洁癖性子,旁人动一下他的玉箸,他都要立马弃了。女人被旁人动了,他还能继续留在身边儿

所以说,苏鸾便是今日真被他欺负了,陆泽礼也料定苏鸾是哑巴吃黄连,苦默默往肚里咽。

只是陆泽礼没料到,竟被陆錦珩给撞了个正着

陆錦珩扯着苏鸾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身后一带,冷眼睨着陆泽礼,一双狭长幽黑的眸子微微眯起,透出一股子令人生畏的寒意。

意识到气氛骇人,水琴不敢再耽搁,骨碌从地上爬起,怯生生的挪到苏鸾身旁扶住自家小姐。不知是安慰苏鸾,还是自己害怕想找个安慰。

面对这情形,苏鸾也是怕。明面儿上,她是被陆錦珩留在錦园里的客,单只考虑自己颜面,陆錦珩也不会轻易饶过欺到自家园子里的人。

私下里,原主又于陆錦珩有救命之恩,为报救命之恩他才救了她并将她留在自己府里以避开外面的危险。然而如今祸起萧墙,自家后院儿里起了火让恩人再蒙难那不等于是打他的脸么

陆錦珩这种脾气,怎么可能忍

陆錦珩若要打陆泽礼,苏鸾举双手双脚赞成。甚至打完了要她为陆錦珩捏肩捶背松骨都没问题

只是当着她面儿不能打。

有道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不论是陆泽礼还是他娘吴侧妃,都是怙恶不悛,狐埋狐搰之人。陆泽礼如今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那日后给苏家人下绊子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若是当着她的面儿,陆錦珩把陆泽礼痛打一顿,这账吴侧妃不敢找陆錦珩算,会全计到苏家头上

是以苏鸾便思忖着,现下最好先平息此事。反正陆錦珩是个记仇的性子,她压根儿不担心此仇不能得报。

“哎哟”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吟,苏鸾以手扶额,既而双眼一闭往水琴怀里一歪

“小姐小姐”不知苏鸾盘算的水琴,当真以为小姐是晕倒了,急切唤着,同时照上回大夫说的,伸手往苏鸾的人中处狠掐一把

苏鸾咬牙挺过去,雾袖下的一双拳头攥得隐隐发抖。

这些细微之处被陆錦珩看在眼里,先前脸上闪过的担忧之色转瞬即逝。只眸色幽沉的盯了苏鸾须臾,而后从水琴手中将人接到自己怀里,一手揽肩,一手抄过膝窝,将人抱起往錦园大步走去。

水琴焦急的跟在世子小姐身后。

被无视在一旁的陆泽礼终是松了口气儿见几人走远了,他身子也渐渐不支,扶着廊柱出溜下去,坐到栏凳上。

“二公子”一直搀扶在侧的丫鬟错讹不已,还当自家公子这是突然怎么的了。再低头细看,见陆泽礼的双腿抖的跟筛糠似的。

丫鬟顿时明白了,自家公子是被世子爷给吓软了腿儿

这厢,陆錦珩抱着苏鸾径直回了脂月斋,而后将人往床上狠狠一丢

苏鸾作戏作全套,被陆錦珩扔的混身奇痛,也忍着不睁眼,只暗暗咬牙攥拳。先前装晕是为了避免苏家四下结梁子,这会儿依旧装晕是避免陆錦珩对她的诘斥。

雍郡王府形势复杂,这些苏鸾看书时便已知道。进府后陆錦珩也曾认真提醒,叫她除了錦园哪儿也别去。

她没听话,陆錦珩少不了斥责。可她不睁眼,陆錦珩只能自己念经。

到现在也没看明白苏鸾是装晕的水琴,一脸急切的跪在地上,言辞恳切的请求道“求世子让府里的大夫来看看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自打被关在固良山一晚,就一直身虚体弱,这次又不知是怎么了”

原本看个大夫这等小事,水琴是不必跪地相求的。可如今世子显然是生了自家小姐的气,不然方才怎会明知苏鸾昏倒了,还那么狠心的将她往床上丢。

立于床前,垂眸对着床上的人儿凝视片刻,陆錦珩的一侧唇角微微勾起,“不必请大夫了,你过来再给你家小姐掐几下人中。”

“啊”水琴一脸茫然,但还是乖乖起身走到苏鸾身旁,伸出拇指用力掐了下苏鸾的人中。

苏鸾咬牙。

“看来是我们雍郡王府下人的伙食不好”陆錦珩沉声问道。

水琴面上微怔,一时没琢磨过来。顿了顿,才明白世子这是讥刺她手上没劲儿。是以,水琴又加了几分力道,再掐一次苏鸾的人中。

苏鸾咬牙握掌蜷脚趾。

见自家小姐还是不醒,水琴更加慌了,转头复又求道“世子,我们小姐这是真的醒不过来了还是快些请大夫来看看吧。”

“下去吧。”陆錦珩只淡然吐了三个字。

水琴无助,跪也跪了,哭也哭了,她人微言轻不能求动世子爷,这可怎么是好要不要不她偷偷去找大夫便是请不动,至少也问问这种情况的可能性,能否吃点药什么的。

思及此,水琴匆匆行礼退下。屋内一时间只余立在床前的陆錦珩,与躺在床上的苏鸾。

这下苏鸾慌了。

若是平时她兴许也不会多想,可刚刚刚刚在曲廊陆錦珩为她合衣裳时,已然碰到了她。那种感觉很是微妙,明知只是出于好意,却是令她起了些许不该却又属本能的反应。

现下苏鸾平躺在床上,闭着眼,她不知陆錦珩站在哪里,也不知他在看向哪里。只是隐隐觉得,陆錦珩的视线投在她的身上,令她浑身被那视线灼的火辣辣的不自在。

陆錦珩缓步走至床前,单手撑在床畔上,俯下身子细端眼前一动也不敢动的苏鸾,目光于她身上游走逡巡,似在考验她能坚守到哪一刻。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流露出心下的不安与畏怯。他想,她此刻该已后悔在他面前玩儿这套假晕的把戏了。现下却是后悔也来不及收场,总不能无端的就睁眼苏醒

陆錦珩的视线往下移去,移到那两片莹润如激丹的唇瓣儿上,紧紧抿着,透着心虚。

再往下看,目光划过那寸寸滑如凝脂的细颈后,便是鼓囊囊的两处耸挺。

原本还勾着薄唇一派轻松的陆錦珩,神色悠忽复杂起来

漆黑的眸子里,惯有的寒芒已是不见,却升腾出浓重涌动的云雾。未曾饮酒,偏生微醺,贪慕的睨着眼前秀色,依稀觉得可餐。

咽了两下,陆錦珩觉得身下好似窜出一团邪火,将他的心狠狠烧灼

既而他双眼轻轻阖起,似在做抗争。

女色他从不觉得自己需要。他的心怀,理应装着更多。大周的山山水水,大周的百官万民。

那些抱负,那至高无上的权势才是他真正的欲望所在

阴郁薄凉的双眸缓缓睁开,寒烟淡笼。那一瞬,陆錦珩的眼底好似恢复了平素的清寂明澈。

而就在那张染了粉霞的小脸儿再次映入他的眼帘时,陆錦珩的眼底也再次盈满了春波。他抬起一只手,缓缓伸向那如新荔般莹腻的脸蛋儿。

陆錦珩自问不是个会难为自己的人,他想要的,从来无需克制。他知道,如今躺在眼前的,亦是他的欲望所在。

然而他伸出的那只手,在距苏鸾一指的地方悠忽悬停了下来。床上的人儿好似有所察觉般,在他的手向她靠近时,身子情不自禁的微微发颤

她感觉到了

怕成这样,还要装。

削薄的嘴唇微微一勾,陆錦珩停在苏鸾腮边的手蓦地调转了个方向,食中二指并拢,轻轻碰在了那两片饱满莹润的殷红唇瓣儿上。

“嗯”苏鸾抗拒的轻吟一声,边向后缩着身子,边惊恐的睁开双眼只是她睁开眼才发现,先前贴覆在自己唇畔的,只是陆錦珩的手而已。

方才那感觉,她还以为是

苏鸾不自觉的抬手,手背轻轻遮着嘴唇,下意识的防护起来。

陆錦珩眼底的复杂情绪,早在苏鸾睁眼的那刻就掩藏了起来。他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直起身子来,肃眉沉目,声音厚沉带着磁性“不演了”

苏鸾面上微微一怔,心知陆錦珩是早就将她的把戏给看穿了。不拆穿,只是闲来无事想逗弄她取乐罢了。而她还似个幺么小丑般,蠢蠢不自知的横在床上演的认真

思及此,苏鸾止不住在心下暗骂自己书看了那么多真是白看了。对付陆錦珩这种人,最好的方式便是老老实实,知无不言。在他面前作戏,多半只会被拆穿且激怒他。

“世子,臣女先前只是怕您因我而对二公子”大打出手四个字苏鸾没有说出口,防的是陆錦珩讥刺她自作多情。

但苏鸾还是接着把心思袒露开来,面对陆錦珩,她早就该做一张白纸。毕竟凭着陆錦珩对原主的感念,就不会真的做出伤害她的事来,那么她又何必这么累心的遮掩心思。

“二公子方才已叫出了臣女的名字,故而臣女才怕他会伺机报复。”苏鸾靠在床头上坐着,微仰起脸来望着陆錦珩,言辞恳切。

陆錦珩心下一软,难怪苏鸾那会儿会装晕来打断他训诲陆泽礼。她这是怕陆泽礼吃了亏后将矛头指向苏家,给家人招了祸事。

“罢了。”陆錦珩将此事翻篇,不再怪着苏鸾。接着陆錦珩又问起吴侧妃传见的情形,苏鸾也都一一详细说明。

离开脂月斋后,陆錦珩将炎华唤来,附耳交待了几句。

晌午饭与晚饭,苏鸾皆是在膳堂与陆錦珩一同用的。除了几句新的叮嘱外,过程平平,无甚新鲜。

晚饭后苏鸾给苏道北与秦氏写了一封家书,以表慰籍。毕竟自她来这里后,与原主的父亲母亲终日生活于同一屋檐下,夫妇二人以待亲女之心疼她爱她,她也不是块木头。

苏鸾想着,既然借了原主的身子,那起码的孝心也是该尽的。故而用晚饭时特意问了陆錦珩,陆錦珩爽快应了,说是晚些便派人来取信,当晚就能送去苏府。

之后苏鸾又带着水琴逛了逛錦园后面的花圃,赏了好一会儿月亮,这才回脂月斋准备安寝。

本以为是个静谧的夜,谁知才躺下没多会儿,苏鸾便听到外面起了噪杂之声。撩开床帐,透过轩窗可见外头有一盏盏的灯笼掠过。

这是出什么事了

出于半分不安半分猎奇,苏鸾起身从木施上拽了件斗篷披在身上,仔细裹了裹,走到窗前,将窗牖打开探出头去眺望。

月拱门前,恰巧有个侍卫带着錦园的大夫路过,看方向是往隔壁雍郡王府去的,而那几个侍卫穿的衣裳也是那边的。

苏鸾知道隔壁的府医乃是出身市井,而錦园这边的大夫却是圣上特意派给陆錦珩的太医。故而隔壁若非是有人得了大病,断不至于大半夜的派人来錦园这边请太医过去。

苏鸾咂了咂嘴,戈壁有人病了且看这样子,还很急。

“小姐,您果真被外头吵醒了”打着个哈欠,水琴挪着小步往苏鸾这边来。方才外头动静大,水琴担心苏鸾被吵醒,不放心便披了件衣裳过来看看。

苏鸾扭头看她,好奇道“可知外头是发生了何事”

水琴一脸倦怠的挠挠头,又懒懒的扯了扯外衫。她住在耳房,的确是醒的比苏鸾更快一些,听到的吵嚷声也多些,只是捊不出个头绪,这会儿也是说不太清“奴婢就听那些人说什么快点,命都快没了还好像说了是与旁的恩客打架什么的”

“行了,回去睡吧。”

遣了水琴,苏鸾重新回到床上,蛾眉微蹙着,心下隐隐有了些猜测。

翌日清晨,女使前来换香,苏鸾向她问及夜里之事。

那女使便如实回道“听说昨夜二公子被孝安伯府的人送回来时,浑身是伤。说是在青楼吃花酒,为了些小事儿与邻桌起了冲突,险些丢了命去连夜过来请了太医去瞧,命是保住了,只是左手食指没了。”

苏鸾怔然。

时间上如此巧合,自不似偶然。陆泽礼与唐光霁是烟花之地的常客,一个是孝安伯府,一个是雍郡王府,放眼京城里有几个敢开罪他俩的别说还下手如此重

这么说,是陆錦珩命人动的手那这动作也太快了。

等等,左手食指

不正是昨日扯她衿带时,圈儿圈儿缠绕的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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