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掌灯时分,延和殿的里里外外都挑起了通明的烛火,依旧人来人往。
主理丧事的公公将王雪晗、宋清芷的牌位送来给我,依我的嘱咐,上面分别写的是:王妃雪晗,宋妃清芷。
而我私下砚了墨,用我那并不规整的字迹,写了“孟妃姚春之位”,一并放在案上,让她们接受香火。
死者已矣,带着她们各自的牵挂和不舍。、
太后被关押在偏殿里,时不时发出一些奇怪的叫喊声,让我一次次无端地感到心酸难过,又一次次无端地感到,这六月的夏夜,居然有渗人的寒冷。
我,很孤寂。
我不知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朝中是不是还能一如既往地平静、而将今日的动乱永远翻过,我不知道那被分散在京城四周的十万叛军,会不会在某个时刻重新起事。我不知道太后的手中是否还有最后一个用以胁迫人的王牌、随时会被她拿出来让我手足无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宋武,能够带着纪云琅的消息回来。
徐阿姆给我端来了清茶,眼中的神色甚是爱怜。
我拉着徐阿姆的手低声的说:“徐阿姆,我不能帮你讨一个公道,你生我的气吗?”
徐阿姆摇摇头,脸上都是温暖的笑意。
我又说:“那……她害的你不能说话,你生气吗?”
徐阿姆沉默片刻,仍是摇头,眼中却是说不出的惊讶。
我想,徐阿姆是在问我,怎么知道了。
我道:“记得小琪死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对我摇手。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想她在告诉我不要难过。我一直不知道其中的意思。直到今天……”
“徐阿姆,小诗会被太后的人抓住,我心中是有些准备的,可是小雅也被抓住了,这完全让我不明白。我没有跟小雅交待过任何有关的事情,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是无名害了她。我在勤政殿看见垂死的小雅,怎么也不肯相信。直到看见她临死前,口不能言却对着我摇手的样子……”
我心中一片凌乱,脑中的思绪却是非常清晰:“我立刻恍然,她用力摇手,不是想说别的什么,她只是在跟我说一个人,一个名字——无名。”
是的,小雅跟我说的,是无名。
当时我之所以忽然想到这些,除了心中隐隐约约的推测,还因为我想到了一件事。
元宵大宴上,纪云琅打手势让我准备失忆,不是跟我点头告诉我可以了,时机到了,而是对我摇头。
我一直以为纪云琅那是在告诉我时机未到,谁知最终纪云琅却愤愤地跟我说,摇头就是让你失忆啊。
我对纪云琅的逻辑一直都表示不能理解,他的解释是失忆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就是没有了,没有就只好摇头了。
可是终于我还是从纪云琅的这个想法中找到了契机,我终于也联想到,无名就是没有名字,没有就是摇手了。
接着我又不能不想到,我刚从秋阑殿回到延和殿,得知徐阿姆已经不会说话的时候,也曾追问过徐阿姆是谁下的手。徐阿姆也曾对我,摇了摇手。
这是我不愿意相信,又不得不相信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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