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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求婚

又有罗氏不在家,姚兴献也问一问家事。‘女’儿病了,不忍心让她回到家就‘操’劳。从早忙到晚上,主要是见到他回城,来拜会的人多,不能一一推却。

晚上留了几个人用饭,让人问过映姐儿用过饭,就让她早休息,姚兴献就和人自在饮酒。姚宦保在军中玩了这么久,回来家中比帐篷里凉快,欠的觉全发作,让人打扇,早早睡着。映姐儿独在楼上愁苦,苦苦思索殿下要是不尊重自己,怎么有个对策点醒他才好。

想到二更天,无意中见到房外月影子不对,移动的和平时不同。再一看,映姐儿大惊失‘色’,是一个人。

发上的簪子一清二楚在地上,还有他缓缓而来的衣角。

她还没来得及喊家人,已经认出这是谁。而这个人,也到了窗下,月下笑容可掬:“只怕姐姐是为我而病的,我特地来看姐姐。”

又对月悠悠:“家里更好说话。”

映姐儿脱口而出:“我‘侍’候殿下,从没有‘乱’想过。”

“那是当然。姐姐从没有过,是我有这样的心。”太子很是诚恳。

“可殿下不是我要的人!”映姐儿急了。

太子微笑:“姐姐怎么知道我不是?”他挤挤眼:“你不多看看我,你怎么知道的?”

映姐儿让‘逼’得哭出来:“我不当侧妃,不愿意和别人争来抢去,我不愿意……”

“我也不舍得让姐姐当侧妃。”太子认认真真。

映姐儿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太子一把抱住她,衣香萦鼻,满怀温软‘诱’人心动。想到映姐儿刚才说的话,太子爱惜的在她面上亲了亲,把映姐儿送回‘床’上,喊出来她的丫头。往前面见姚兴献:“我想竟然来借住,自然要见姐姐,不然姐姐又晕了。”

太子傍晚时到,推说军中炎热过来住上几天,姚兴献自然不会推辞。

当下请医生熬汤‘药’,映姐儿重新醒来,对着父亲和太子只是泪流。她不敢多说什么,只对父亲道:“恐怕我命不久了,”

姚兴献吓得不行:“你青‘春’少艾,还没有寻婆家,说什么命不长久。”太子心知肚明,支开姚兴献:“叔父去看‘药’,我陪姐姐说几句开心话,她就好了。”姚兴献知道他们从小情分就不同,且没有‘乱’想,就拜托太子多多开导,又‘交’待‘女’儿听太子的话,自己去送医生看着人抓‘药’。

忙得手忙脚‘乱’时,想到罗氏丢下家就走,姚兴献隐隐动气。

他一个人坐在外面生气,没有想到‘女’儿房中说的话句句惊心。

殿下把丫头们也支开,对映姐儿好言宽慰:“我句句真心,你这样忧伤,让我心里怎么好过?”映姐儿指天为誓,哭道:“我若对殿下有别的心思,让我不得好……”‘唇’上多出一只手,太子伸手盖住,不悦地道:“不许赌咒!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我要娶姐姐当我的正妃!”

殿下那天胡闹,‘弄’一个关城选妃,管家的姑娘上台侃侃而谈,提醒太子想到自己身负的职责。他身负的职责,是让父母亲安心。

按父亲说的娶,固然是太子职责。

可娶一个对江山有用,至少不耽误江山的人,也是太子职责。

这两个意思可以说是一正一反,也可以说是相辅相成,互有联系。

殿下就往京中去了那封信,先由父亲选妃,再对映姐儿示爱表白,看她是不是真心,看她是不是可以做自己正妃。

把映姐儿吓到,在太子殿下意料之中。他跟来再次示爱,又是安慰又是他真的思念上来。一旦表白了,对方知道了,太子很想赶快让映姐儿和自己想的一致,中间不要出岔子。

可怜被吓坏的映姐儿说到最后没了话,只能痛哭:“皇上会怪罪我的,而且我,我从没有那样想过……”

“父亲那里有我,姐姐以前没想过,现在想正是时候。”太子坐旁边笑。

映姐儿哪里听得进去,昏昏沉沉中只记得一句话,皇上会怪罪自己,还会连累到父亲。

一时‘药’送来,太子亲自托给她用了,姚兴献又没有多想,以为‘女’儿‘侍’候一场挣来的功德。让映姐儿睡,嘱咐丫头好好照看,姚兴献请殿下去睡,自己回房忧愁一回,才慢慢睡着。

映姐儿自此愁眉不展,姚兴献跟着忧愁,以为‘女’儿得了怪病,给袁朴同和曾祖名去信,说自己先在家中照看‘女’儿。

袁夫人和曾家又让人来探病,袁夫人见罗氏不见,两家儿‘女’又定下亲,当仁不让的留在姚家亲自照看,让姚兴献省了不少心。

映姐儿一天不好,劳动的人一天不能休息。头一个太子是最上心的,每天要来“开导”一番,当然殿下开导过映姐儿更忧愁,太子知道只有她到京中见过父亲,这忧愁才会下去。

姚袁两家定亲,要回京中赐婚。罗氏因此不回,太子因此一同回去。给袁朴同半年时间‘交’接,约在冬天一同回京。

这还有几个月,不能眼睁睁让映姐儿再病下去。太子就邀请她再回军中:“天凉快了,去散散也许更好。”

姚兴献也答应,他不能总陪着‘女’儿留在关城,又不能一直麻烦亲家袁夫人。因此只有袁夫人百般反对,说病人要将养,映姐儿还是去了。

姚宦保最开心,在路上嚷着秋天兔子多,‘弄’几只来给姐姐补身子。映姐儿忧愁地笑着,为了不让家人担心,竭力地笑得欢快些。

她和平时一样照顾太子,但身子不快,就‘弄’好让丫头送去。太子不时的会过来,映姐儿知道躲不开,只以泪水相对。

有时候她相信殿下,也可以信任当年的萧大帅,却不能相信九五至尊的皇帝。她深得皇帝宠信的父亲姚兴献,在儿‘女’们都和殿下公主们走得近时,‘交’待过以下的话:“为上位者,会以大局为准则。为臣子的人,只有尽心‘侍’候不能怠慢。不管你们小时候和殿下公主们多亲近,记住,他们是殿下,不是一般可以相‘交’的朋友。”

这话是‘交’待姚官保和映姐儿的,宦保太小,怕他不小心说出去,让人听到还以为姚副帅有二心,因此不说。

映姐儿是个乖巧温顺的‘女’儿,对父亲的话从来记在心中。她理解父亲的意思,却不能接受父亲的这句话意。直到最近……她更多的想到父亲这句话,后悔自己以前怎么没认真去想过。

她知道自己的家世,可以‘侍’候太子她才会来;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就是全国选妃也不会处在下乘;她知道自己的品行,如果姚家有报过她的名字,也会中选。

可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是映姐儿从没有想过;二是她当太子殿下是弟弟是主人。

猛然间天和地翻了一个过儿,映姐儿无法承担。

于是她病了,病得时好时坏,时有‘精’神时无‘精’神。大多的时候,会停下手中事无声无息地恍惚。

十一月里快要走的前几天,姚兴献总算想到一个原因。‘女’儿无端就沉思,也许是有了意中人?姚副帅怪自己粗心,又笑逐颜开。

他能想到这一点,是听几个士兵吹牛,说自己勾引‘女’人。一个士兵道:“扯!你从人家‘门’外过一趟,人家就相中你了?”

“你懂个屁!我过去,她眼睛就亮了。我走过去,再回头找个她看不到的地方,看她马上没了‘精’神,手上拿着瓢舀水,泼自己一身,这不是想我是什么!”

姚副帅心头一亮,对呀,映姐儿就是这样,神思恍惚似类思‘春’。哈哈,他在心里笑话自己,马上回帐篷去打量‘女’儿。

走在路上想,‘女’儿不肯说,难道相中的人不好?有家室?这可不行!身份不高?是个守‘门’的当父亲的也打算认了。

回到帐篷,姚副帅多长一个心眼,先悄悄在外面看着。隔着帐帘子,见映姐儿手中补着太子衣服,人痴痴如梦中。

活脱脱心中有情人模样。

姚兴献心‘花’怒放,顾不上当父亲的问不合适,又有罗氏不在,他实在等不及夫人来问。一打帘子进来,让陪着的两个丫头出去,在‘女’儿对面坐下,笑容满面:“呵呵,映姐儿,你在作什么?”

“在补殿下的衣服。”映姐儿弱声弱气。

“这我知道。为父是问你刚才在想什么?”姚兴献绕了个圈,喜不自胜问到正点子上。映姐儿一怔,愁眉愁眼强打笑容:“并没有想什么。”

低头再被衣服。

姚副帅细看自己‘女’儿,她垂首端坐,穿一件出风‘毛’的黄‘色’锦袄,光坐着就如一枝子袅娜弱柳。不知道别的人怎么看,当父亲的是越看越貌爱。我家‘女’儿这般颜‘色’,见到的人哪一个会不喜欢。

自那莽撞的陈天阶误把太子当争风的人,把自己‘弄’得离开军中。在太子没有亮眼身份前,别人也不敢再‘乱’猜,只是更讨好姚副帅。

为了映姐儿耽误亲事,至今不娶的人就有不少。

在帐篷外,姚兴献就把他们一个一个想过来,猜测哪一个讨到‘女’儿的欢心。又想,就不是他们又有什么,关键是‘女’儿对他动了心。

而这个有能耐的人,只有映姐儿才知道。

“‘女’儿啊,”姚兴献满面笑容,为了怕‘女’儿不肯说,他拿出低声下气地身段:“我的好孩子,为父听到一个故事,特地来说给你解闷。”

映姐儿勉强一笑:“父亲请说。”

“才刚在外面听人吹牛,说家里的姑娘们为了他情昏昏神恍惚。这‘女’儿家有了意中人,倒是一件喜事,只是不对父母说,这亲事可怎么成呢?”

映姐儿一听就明白了。手一哆嗦怕扎到自己,把针线放下。帕子在一旁,拿在手里拭了几点泪水,才幽幽道:“有时候神思恍惚,未必就是有了意中人。”

“那就去有一个吧。呵呵,嫁妆尽有,没功名也不怕,”姚副帅相信自己直觉,认为‘女’儿是为一个男人才发愁。

映姐儿不说话,姚副帅就‘乱’猜:“就是扫街的,只要人品正,我也要他。你总是忧愁,难道他有妻室?这这这,”当父亲的扼腕:“为父去求皇上,请他下旨命他出妻不是不可以,只是做这事损‘阴’德。你要真的喜欢,为父也愿意。”

“不是。”映姐儿呜呜。

“你不会挑个伤残的吧?”姚兴献受到惊吓。映姐儿从小心地就好,对伤兵从来多加抚恤……这个,让父亲的不能接受。

映姐儿不忍心让父亲再东猜西猜,哭着说出来:“是太子殿下。”

姚副帅座下椅子“格吱”一声,差点散开架。

等到回神,他是惊恐万状:“殿下?!”好恐怖啊好恐怖。

映姐儿失声而哭,嘤嘤之声伤心又凄楚。这哭声把当父亲的迅速打回神,姚副帅用大将运筹一闪念间就看到这事的利弊。

当下为‘女’儿一一分析:“我们姚家在先帝那会子,代代有姑‘奶’‘奶’进宫。妃位不高,却代代有宠,和那些进宫后从没见过皇上的人不同。你为太子侧妃,本也应当!你大上几岁,却品‘性’贤惠,贤书也教你读过几本,堪为太子引导。只是一条,‘女’儿你答不答应?”

姚副帅想自己是三军副帅,仅次于忠孝王苏云鹤之下。官保又娶了袁灵娟,不费功夫稳住金虎军,以后接帅位顺理成章。宦保就是不尚主,只自己和官保父子两代人保住‘女’儿以后的妃位,是稳在手中的。

以自己和太上皇、皇上父子两代的情谊,以‘女’儿和太子殿下的青梅竹马之情,太子登基后,说不定‘女’儿还能‘弄’个皇贵妃位置,那可就是姚家进宫的人中位分最高的人。

只要‘女’儿肯答应。

映姐儿在太后宫中说的话,太后源源本本对罗氏转述,叹息说这事上心晚了,不过许诺让皇后‘操’办这事,尽量让映姐儿称心。

只要‘女’儿不再想什么一心一意……以姚兴献这种有过小妾,娶妻前有过追求别人的男人来看,一心一意就是像自己成亲后和罗氏恩爱情深,‘女’儿的那种他认为改改最好。

父亲百般的设想周到,没有一句不是为自己着想。映姐儿再也忍不住,痛哭道:“殿下说,纳我为正妃。”

“格吱,格吱,哗啦,啪!”姚副帅坐的椅子散开,姚兴献几乎没摔坐地上。他一跳站稳,对着自己‘女’儿仰起的泪眼张口结舌!

映姐儿是泪流满面。

父‘女’两个人,一个人是震惊没想到的眼光,一个是含愁带怯的眸子。两相关注在一处后,当父亲的欢天喜地,近前一步搓着双手:“好孩子!你倒有这么大的福气么?嗯,太子若是愿意,倒也没什么。”

“可皇上他能答应吗?”映姐儿哭道:“我对殿下辞了再辞,殿下不听我的。我怕惊吓父亲,一直不敢说出。父亲,今天您也知道了。有一句话我就说了吧,若是……若是皇上震怒,赐我去死,请父母不要挂念,不孝的‘女’儿不能再‘侍’候双亲了……”

姚兴献从惊喜中又回到惊吓,上前握住‘女’儿手臂:“快不要这样想……”他语无伦次地劝了一通话,镇定下来:“我随皇上多年,皇上不是无情意的人!”

“可太子是皇上心爱的,太子娶我不是让人笑话,玷污殿下清名。”映姐儿大哭。

姚兴献‘唇’边掠过一丝笑意,由‘女’儿哭声他‘弄’明白一件事。‘女’儿是愿意的,她才会忧愁。想想也是,太子殿下身份贵重,人物俊俏,‘女’儿怎么会不喜欢。

见她哭个不停,姚兴献笑道:“如果皇上真的发怒,那为父代你领罪。”映姐儿一惊收泪,见父亲慈爱亲切的站在面前,徐徐再道:“就是你父我‘性’命不要,也要保住我的好‘女’儿平安无事。这样,可好?”

“父亲!”映姐儿扑到父亲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撒娇拧着身子:“不行,我不答应。我……真的没有勾引殿下,没有‘乱’想过……”

姚兴献爱抚着‘女’儿,柔声道:“我知道。”

劝过‘女’儿,姚兴献出来找姚官保。怕在帐篷里让映姐儿听到,父子两个人站外面说。姚兴献叹气:“当着你姐姐,我拿好话安慰她。不过她说得也对,太子是皇上心爱的,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儿子都会办出不正确的事。你父我年纪有了,只想你们几个人都好好的。要在我眼前你姐姐出了事,我不能接受!”

姚官保笑了。

姚兴献瞪眼:“孽障!你姐姐大难临头,你还笑!”

“父亲,先不说您追随太上皇和皇上,您对他们了解。就是胖团殿下,以您的了解,他是‘乱’说话的人?”

姚兴献沉思:“你说。”

“我从小认识胖团,他就不是那见一个爱一个的人。他既然这样说,必然有他的考量。他既然这样说,怎么会说出来是什么后果,比如皇上震怒他不知道?”姚官保笑道:“虽然这事没有眉目,我却想先恭喜父亲。”

当下行了一个礼:“贺喜父亲,只要殿下是真心喜欢,我想皇上爱子之心上也不会为难。”姚兴献才笑一下,又沉下脸:“那太子要不是真心的呢?”

“那姐姐也不用嫁了,这事无声无息就下去了。”姚官保笑嘻嘻:“到时候父亲也不用担心,姐姐也不用以泪洗面,她不出嫁就不出嫁吧。母亲不问事,等灵娟过‘门’指不定装聋作哑,什么也不教她。有姐姐管家,灵娟不用捏心,也可以学学管家。我放心着呢。”

姚兴献哭笑不得,踢了儿子一脚,骂道:“你这是一片为自己的‘私’心!”

“父亲别生气,我最后一句,您放心,姐姐不出嫁,我养着她!”姚官保说过拔‘腿’就跑。姚兴献在后面骂:“这奴才说得倒也干净!”

自己又站了一时,由儿子的话心里敞开不少。当下往自己帐篷走去,见一个人先于自己进去。姚兴献停下步子,那是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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