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她手,扣在胸膛,“先浅尝,仪式开始吻得再狠点。”
礼堂的三重喜门外,泊着一辆宾利。
后座玻璃显露一副男人的轮廓,他分明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金碧辉煌的待客厅,和模糊不清的巨幅的新人合影。
他迟迟没有动作,沉默僵在那。
驾驶位的男秘书揭过后视镜,试探询问,“陈董,进去吗”
陈渊收回视线,“不必打扰。”
“其实薛助理送了请柬到陈公馆,您在男方家属的首席位。”
他苦笑,“你认为老二真的希望我出现吗。”
秘书不吭声。
这场面,的确不见更好。
陈渊升起车窗,“去机场。”
秘书调头,驶向东疆公路,“富诚办公大楼三日后面向全省法拍,底价是一亿。”
男人落寞失神,没反应。
“陈董,竞拍吗”
他嗓音沙哑,“竞拍。”
陈家垮台后,皇城地下会所也遭查封,周秉臣父子被执行逮捕。
周家尽管没垮,同样不复当初的盛势。
上流圈,名利场,是镀金的,不是救灾的。
家族爆发灾祸,牵一发而动全身,顷刻便没落。
重回巅峰比初登巅峰,要艰难许多。
名声在外,无数人堤防,下绊,围攻。
陈渊舍富诚,自立新门户,反而最快的速度杀出重围。
等他们意识到陈家的大公子卷土重来,再阻止为时晚矣。
那头,婚礼录像定格在拥吻的一幕,陈翎笑了一声,拇指摩挲着画面中沈桢的眉眼。
清丽,纯净,有无尽的星光。
这大抵是她最美好的模样。
关闭视频,陈翎倚着墙焚一支烟。
楼下,几名泰国菲佣在庭院中央铺红地毯,从玄关铺到院门。
迎接芭东区当地的大药商珈达。
珈达非常迷信,鞋不沾地,鞋底纤尘不染,他说自己命里有灾,沾了泥土,要栽大跟头。
本来卧底是王宽,他在南江区局负责侦查长达十二年,谨慎机敏,是老一线了。
可珈达这人,警惕性很高,南江区抹王宽的底细时没抹干净,露马脚了。
险些出乱子。
芭东区这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没特殊的本事,妄图博得珈达信任,简直难如登天。
南江区上报厅里,厅里召开紧急大会,综合分析后,陈翎是唯一的人选。
经验老道又擅于伪装,再者,他之前在缅越挝一带卧底,而且混到团伙中的第二三把交椅,这咖位的头子,很少在场合过多露面,因此珈达不认识他。
郭霭旗并不赞成陈翎出场,他是老手,终究比新手脸儿熟。
可陈翎的脾气倔,虽然对内训练严格,但一向护犊子,越是危险,他越亲自上,尤其有妻儿的下属,他从不派上一线,于是一封请愿书递到厅里,硬生生替了王宽,打得郭霭旗措手不及,在办公室摔茶杯发疯。
“这个陈翎什么臭毛病,我管了他二十年,愣是管不服他,主意太正”郭霭旗火冒三丈,扔出新下达的任免书,“降两级,有没有命回来都未知数”
顾允之拾起文件,放进公文包,“郭老,陈局的脾气,您还不清楚吗”
“我清楚什么大家都往上爬,爬到位置了,巴不得不动。他多厉害啊,自己往下出溜,我管不了他。”郭霭旗摆手,“我半辈子教学生,担得起桃李满天下,几万朵桃李开出这一朵奇葩。”
顾允之没忍住笑,“他知道郭老生气,不敢来见您,心知肚明会讨您的骂。”
此时,陈翎和珈达在一楼餐厅碰面。
珈达是泰籍华裔,会,饮食习惯也中式化,他喜欢烤鸭,一名厨师正在炉前烤,焦黄的鸭皮滋滋冒油,他抽了口烟,审视那只在炉火上翻滚的鸭子,“你爸死了”
陈翎吃着盘里的手抓羊肉,“死了。”
珈达半信半疑,“梧叻打死的”
他神情寡淡,“两拨人在贫民窟交锋,我爸距离近,被误伤,梧叻的保镖一刀捅破动脉。”
“梧叻在清迈真狂啊。”
陈翎十分粗鲁,拔下一只鸭腿,大口撕咬,珈达乐了,“我一直觉得你的气质不太像走街串巷混饭的,倒像一个有来头的正派人物。”
他心一沉,咀嚼不由自主放慢。
珈达把玩着锋利的刀叉,“你今年三十二岁十七随父母偷渡到泰国,对吗”
陈翎直视他,“对。”
他竖起刀,刀尖蹭了蹭鼻翼,挠痒痒,却没再问。
欲言又止的诡异气氛,惹得陈翎不安。
然而他驻扎了半年,终于熬到这一步,中途撤手,他不甘心。
陈翎啐出嘴里的鸭肉,“油没刷均匀,你会烤吗手残废”
厨师愣住,“吉哥,珈先生吃焦的,油太多”
整只鸭对准他的脑袋砸去,厨师捂住额头,吓得面色发青。
珈达嘬着烟蒂,没出声。
陈翎起身,夺过厨师手里的家伙什,亲手上架烤,“从鸭肚刷,刷8字,刷鸭头,绕过鸭膀,再刷鸭尾,鸭头的油会流向鸭尾,烤出渐层的焦皮,口感先脆后焦,我爸在清迈的市场卖烤鸭,这门手艺我学了十五年。”
珈达眯眼,打量他。
娴熟,流利,纯种的糙爷们儿。
所谓的猜忌瞬间打消。
珈达腮帮的横丝肉抖了抖,“切片,卷饼,葱丝甜辣酱,我嗜好这口。”
开席没多久,一个花裤衩叼着牙签的男人走进餐厅,一瞟陈翎,“哟,盖吉也在啊,不出去收租”
陈翎压根没撩眼皮,埋头吃。
男人落座,“珈先生,盖吉入伙才五个月,你器重他的程度超过跟你多年的我了。”
“你不痛快”珈达余光一扫,没正面扫他,只扫他手边的空碗,“你有道行搞定梧叻吗。”
男人阴恻恻挑眉梢,“莫非盖吉就有这么大的道行”
珈达不假思索,“没道行,我会提携他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