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乐听罢,当即点点头道:
“如此一来,岂非正中我们下怀”
“此事只要传到晋国,无论六卿还是晋侯本人,只怕都不会答应的。”
“可可你为什么看起来还是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分析一番后,祭乐的目光仍旧日停留在李然的脸上,皎洁的一双眸子里透着一抹纯真。
而一旁的公子稠傻呵呵的笑着,鼻涕都快掉在地上了,也是大眼骨碌碌的转着盯着李然看。
李然被这两人的眼神搞得有点难堪,当即耸了耸肩化解尴尬:
“我又哪有什么不高兴的”
言罢,当即随口与他们闲聊起来,转移了话题。
他并非不愿意把实情告诉这两人,只是这两人一人是郑国的千金小姐,任性顽皮,一人虽贵为鲁国公子,却一副疯疯癫癫的不知世事的样子。与其告诉两人,莫不如对他们善意隐瞒才好。
李然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或许并不是什么贤德出众之辈,或许并不是什么才高个角度去为旁人着想。
这也就是他在集会上大谈庶民利害的原因。
这些说到底跟他自己其实没什么关系,他也不在乎,毕竟以他脑海里装的东西,他想要在这世界生存,实在太容易。
可他希望自己曾经享受到的自由,也能出现在别人身上。
同样,今日帮助太子野,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他对太子野如今的处境的怜悯。
翌日,叔孙豹一早得报,果不其然,如今季孙宿已派人去往晋国汇报此事,并索取一应礼器。
李然计策的第一步已经达到。
那么接下来,就是看晋国的反应了。
太子野此时还是有些担心,午时刚过,便从太庙急匆匆的赶来叔孙府邸,询问李然接下来还要做些什么。
晋国的反应自然能够决定这一次对季氏反击的结果。但太子野身为即将即位的鲁国国君,自然也不能干等着,他总得做点什么来维持自己在鲁国国民心目中的公室形象以彰君威。
这很重要,因为他刚刚答应了季孙宿代替他祭天,消息一旦传开,他在鲁国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只会一落千丈。所以,他觉得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挽回自己的形象,重塑这些年被季氏已经压榨得所剩无几的公室威严。
“棘手,棘手啊”
李然不得不承认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都相当棘手。
“当真没有什么办法吗”
言语间,看得出太子野也是相当着急。
他不想成为一个傀儡,更不想像他的父亲鲁襄公一样,怀着满腔遗恨死在自己亲手建造的楚宫之中。
那种痛苦与遗憾他根本不用想象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承受。
他想成为一个像晋文公那样的人物,一个像齐桓公那样的人物
一个可以带领鲁国虽不至于称霸群雄,但至少也要让其他诸侯敬畏的君主
有志,当然不在年少。
但问题在于年少的太子野很难将自己的志向变成现实。
“有,但现在还不能。”
李然的回答也很简洁。
事实上,他的确有办法替太子野收揽民心。
只不过鉴于目前的形势,他不敢这么做。
因为他知道,一旦太子野的行为惹怒了季氏,那么季氏定然会对太子野下手。
正如当初周王室的太子晋一般。
当一个人对权力的渴望超过了理智,没人料得到他会做些什么。
更别提季氏现如今已是鲁国权柄之首,他们意欲对付太子野,实在不要太简单。
“现在对太子而言,安分守己才是最重要。”
“什么”
太子野闻声一怔,继而面露怒色。
“什么安分守己”
让他一个鲁国国君在季氏如此跋扈嚣张之人面前安分守己当一个乖乖的绵羊
做不到,绝做不到
即便他的父亲鲁襄公当年就做到了,可是他做不到。
“季氏在鲁国霸权一方,封邑早已超过公室十倍,鲁国庶民只知三恒而不知我公室贪得无厌,结党弄权,我鲁国上下早已被他么搞得乌烟瘴气,再如此下去,国体何存”
太子野绝不可能成为温顺的绵羊
“太子稍安。”
李然示意他不必激动,而后朝着太子野一个顿首言道:
“太子,若是此时你表现出对季氏的厌恶,季氏还会让你顺利即位吗就算即位了,也必然会对太子提高警觉,届时又当如何施展心中宏图大略呢”